约书亚树径自向天

既不是满眼绿色的原始森林，也并非仙人掌一统天下的沙漠，约书亚树国家公园是我见过的最奇特的物种奇观。一高一低两片沙漠在这里汇合的结果是堪称“移步换景”的植物分布，通透的蓝天下，不同的植物分别独占一方近乎“自恋”地上演各自的精彩，惟一的共同点是沙漠植物特有的顽强。

这种顽强曾被爱尔兰传奇乐队U2拿来命名唱片，U2在美国探索音乐新路“精神解渴”的成果是摇滚史上的经典专辑《约书亚树》。去年我从大峡谷开车回洛杉矶途中，同行的好友、曾经的摇滚青年还为没能挤出时间绕行约书亚树国家公园而遗憾许久。

如今，我来帮他弥补遗憾。从洛杉矶出城往东南两个半小时车程的一日游，似是在现实与超现实之间按了两次“按钮”。

与世隔离的47英里

约书亚树（Joshua Tree）是北美的原生植物，分布在美国西南部各州。19世纪西进的摩门教徒于沙漠中看到这种学名叫短叶丝兰的树，认为它径自向天空生长的形状像极了圣经故事中高举双手向天空祈祷的约书亚，于是约书亚树就成了它更广为人知的名字。

公园即以该树命名，虽然当年摩门教徒所经之处并非这里，但这里的约书亚树分布更为集中。约书亚树国家公园占地3000多平方公里，两个沙漠在此交接，约书亚树更多分布在西北部的海拔较高的莫哈维沙漠，而东南部海拔较低的科罗拉多沙漠则是烟树（Smoke Tree）、福桂树（Ocotillo）、一种叫做Creosote Bush的灌木从以及一种叫做Cholla Cactus的仙人掌交替统治的世界。

此次来洛杉矶，绕了大半个地球从欧洲上空飞来，虽历时漫长，但伊斯坦布尔机场如美食城一般的CIP休息室让中转以及整个旅程充满乐趣，同时也让我落地后仍可以精神饱满直奔这片神秘的沙漠。

公园有三个入口，我们选择由远及近，先取道I10号高速公路直抵公园南端，从Cottonwood游客中心进、由约书亚树游客中心出。下了高速，周围的世界顿时变得荒凉，路边，显示距公园还有1英里（约合1.61公里）布满涂鸦的公路牌下方，“下一服务区 47英里”预示着我们即将进入短暂的与世隔绝。下意识地看看油箱指针，满格，虽然我们都清楚地记得在离开高速公路之前才刚把油加满。

我们收起好奇，沿贯穿公园南北的大路向天际线进发。公园南部这段路应该是刚做完保养没多久，黑色的沥青路面看着格外舒服。买票的经历也很舒心，一辆车15美元，无论乘员几个，而且7天有效。

移步换景的自然植被

黑色的沥青路两边，是低矮的沙漠灌木，等到发现Smoke Tree的指示牌，我们已开出好远。原来，这貌不惊人的灌木丛，就是大名鼎鼎的烟树。停到路边，正犹豫是否倒回去，一棵由众多长条树枝组成的植物已在风中向我们“招手”，它有一人多高，阳光下、沙漠里，绿而挺拔。将车开到树下，原来，它只是“吸引”我们前来的“诱饵”，更前方，站满了一株株它的兄弟们。它叫福桂树（Ocotillo），不像大多数植物那样一岁一枯荣，从开花到结果再到落叶，它完全听从雨水的召唤，也就是说，一年下五次雨它就开五次花。如果你喜欢色彩斑斓的美，喜欢红色的小花，或者由绿变红再变黄最终落下的叶，你和福桂树的约会不必等到初春或深秋。

路两边的福桂树虽多，但其阵容比起一种叫做Cholla Cactus的仙人掌，就又逊色很多。从福桂树的世界开出没多远，一大片肉乎乎的仙人掌就开始铺陈在道路两侧，而且长得都一个样。公园给这里起名叫Cholla Cactus Garden。一条四分之一英里长的小径从仙人掌花园穿过，小径两边用木条将行人与仙人掌区隔开来。小径入口有两块信息牌。一块很温柔：我们人类往往只从自身出发判断生灵是否有价值，而不是去看对于生灵本身是怎样。如果我们能向生长在这里的鼠或鹪鹩发问“你如何评价cholla的价值”，鼠或鹪鹩无疑会瞪大眼睛与我们分享。另一块信息牌很直白：警告！有毒，勿碰，严禁越线！

我们的第一棵约书亚树，出现在太阳将要下山前的散射光中，在我们离开仙人掌花园开始被路边的巨石所震撼、掐算着天黑前是否还能在巨石前做些停留的时候。除了物种奇观，约书亚树公园还有两项活动吸引着附近都市里的人们，攀岩和观星。巨石与约书亚树的合影，是公园的“标准像”之一。我们的这棵树虽然没有巨石做背景，但夕阳中已经开始变暗的天空，赋予了它一层神秘的色彩。它就在路边，我们靠边停车，注视片刻，然后继续上路。

这里已是海拔更高的莫哈维沙漠，目之所及，是约书亚树与巨石的世界，不再有科罗拉多沙漠里那种移步换景，但每棵约书亚树径自向天的角度又各有不同，或许是其名令人遐想，让人觉得每一棵树似乎都透着不一样的灵气，尤其当作为背景的透亮的天蓝色逐渐变成深蓝、暗蓝。据说，夜晚的约书亚树会更神秘，因为树冠伸向的是地球上难得一见的星河。（编辑 马红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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