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费溢群同学的重点推荐,我才会那么“舍生忘死”地去赶这场演出。该怎么描述这个过程呢?五点多下课之后,饿着...
因为费溢群同学的重点推荐,我才会那么“舍生忘死”地去赶这场演出。该怎么描述这个过程呢?
五点多下课之后,饿着肚子冒着雨冲向公交站。坐了两站之后,却发现坐错了车,于是果断换乘。一个小时公交,一个小时地铁,然后是十几分钟雨中的奔跑。从浦西到浦东,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宛如逃犯一般的惊心动魄。所以当我惊魂未定地坐在剧场里,环顾衣冠楚楚的人们,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狼狈不堪,竟然不知道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但是当那个普瓦图(Poitou)的小丑步入剧场的时候,我觉得自己被瞬间击中。在这寒冷的冬夜,这是一个旅人和另外一个旅人的对话。他戴着小丑的鼻子,我却觉得看到的是自己。
那个破破烂烂的人,推着一辆小推车,车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垃圾袋,一身疲惫、失意和伤感到极致的幽默。他用至少三层大衣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但是我看到的却是自己或者每个人裸露的灵魂。这是一个和旅程有关的隐喻,因为他的一个眼神,就告诉了我隐藏在人生深处的无数个伤口。剩下的时间,我很清楚的知道,就是等待他把每件大衣脱下来,分享一个接一个似曾相识却又绝不雷同的故事。这对另外一个旅人而言,将注定是个残酷的事情,我只需要选择一个时间让自己泪奔。
但是,在开场十分钟后,他发现了“我们”,这群在剧场里等待的“观众”。他开始兴奋了,就像一个马戏团的小丑一样。其实,他原本就是个小丑。他开始滔滔不绝地操着谁也听不懂的法语向我们表达……也许……是向他的妈妈表达。有些时候他像是向他的妈妈介绍我们,有些时候他又像是向我们介绍他的妈妈。他的口水和泥土一起喷洒在舞台上,喷洒向观众席,混合成一种很奇怪的味道。观众们开始笑,却没有因为觉得肮脏而离席,而我已经彻底被他“身体”所延伸出来的气息所笼罩。从他用舞台上的土壤埋葬自己的录音机那刻起,我就已经用眼泪埋葬了自己;我已经忘了来这里的初衷竟是想听一个故事,虽然他的的确确就是想讲一个小丑的故事。
那该是怎么样一言难尽的故事呢?一个周游世界的小丑,寻找自己的故乡,寻找一片土壤埋葬自己母亲的骨殖。贩卖心灵鸡汤的人,不要浅薄的理解这是一个亲情的故事;其实这是一个爱与挣扎的故事,是一个过去与未来对抗的故事,是一个在内心纠结了无数次的故事,是一个和死亡对话的故事。即使是一个戴着面具的小丑,一个被我们忽略的灰尘,也应该有复杂到无可言说的生活往事,而他挂满了小推车的垃圾袋,其实就是他自己的记忆——或者永远带着它,或者埋葬它,但是绝不能草率地丢在马路边上。记忆就是他最大的道具,当他在我们面前勇敢又自信地把这些破烂不堪的玩意儿一点一点展开的时候,真正猝不及防的是我们。
这部剧的名字叫《乔尼的小推车》,但是“乔尼”并不是他真正的名字,因为他一直在寻找着自己的“名字”。不想再做任何剧透,我希望更多的人去剧场里和他对话,虽然这是一部可以从头到位都听不懂的剧,而我只听懂了一个词——“妈妈”!(编辑 李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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