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没有德波尔的眼泪

12月2日晚约六时半，巴黎气候大会第三天，中国代表团首席谈判代表苏伟正独自在会场一角吃面包。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看到他没有立刻起身要走的意思，便上去打了个招呼。苏伟说，自己正在等七点的会，只来得及吃个面包。

“今年代表团特别忙，每个人都要管一摊子事。”苏伟说，“早上7点到现在，都是吃的面包。”因为没时间吃好，这位首席谈判代表的嘴角都上火了。

日程依然紧张。不过一周以来，在大会举办地巴黎东北郊的布尔歇（Le Bourget）展览中心——约10个足球场大，接纳人数上限达到4万人——没有出现丝毫忙乱拥堵、或者围追堵截的画风。

这与六年前哥本哈根气候大会形成了鲜明对比：原本只能接待1.5万人的贝拉中心（Bella Centre），足足装进了3.5万人。以至于参会人员要在冰天雪地里排长队数小时才能办理注册手续。

当时，一些参会代表甚至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哥本哈根的经历足以让人留下“创伤后应激障碍症”（PTSD）。即便如此，哥本哈根仍然成了失败案例。

两个月后，时任UNFCCC执行秘书德波尔（Yvo de Boer）含泪辞职。任上四年时间，德波尔因为在焦灼的谈判过程中经常动情落泪，以至于获得了一个绰号，叫“哭泣的荷兰人”。

巴黎显然吸取了北欧友邦的惨痛教训。约4万参会人数严格遵守会场上限；当报名的媒体记者迅速上蹿至6000人时，组织方果断叫停，只放行了约3000人。

国家领导人也不安排在会议结束前到场了，改为出现在开幕第一天发表演讲。当初，丹麦希望最后到场的领导人能够一锤定音，结果却以闹剧收场。

法国人不想重蹈覆辙。每个人都像做好了充分的演练，按部就班的前进。以至于12月2日下午，UNFCCC执行秘书菲格雷斯在与大会主席、法国外长法比尤斯举行第一场联合记者会上说：我知道，在场的媒体可能感到无事可报；但事实上，我有很多好消息要告诉你们。

12月2日晚，媒体终于等到了第一则不尽兴的大新闻。“G77+中国”集团主席狄塞科（ Nozipho Mxakato-Diseko）批评某些发达国家为资金问题的谈判设置障碍，同时却又顾全大局，坚持不愿点名。

主要谈判方也极力避免说错话，维护稳定局面。在12月3日的美国白宫记者会上，印度报业托拉斯记者贾哈（Lalit Jha）问到：“奥巴马政府是否觉得，印度是唯一一个谈判路障？”白宫新闻发言人厄内斯特没有中招，绕过去了。

中美两国从去年11月至今年9月连发两个气候问题的联合声明，为巴黎气候谈判注入积极推动力的同时，也对谈判进程起到了极大的压舱石作用。

美方也一再对外使用同样的措辞：中美两国，从相看两厌的最大排放国，成为了气候合作的范例、气候谈判的领导者。

原本以领导者自居的欧盟退居“二线”，不再以“强人”手段冲锋陷阵。法国作为主席国，也不会制造“秘密文本”事件。玻利维亚、委内瑞拉等拉美国家也不再大声疾呼。

整个气候谈判政治已经改朝换代。巴黎没有德波尔的眼泪，没有融化的美人鱼冰雕，更没有满场追踪领导人的外交官。有的是195个缔约方自下而上的自主行动，是务实共赢的气候政治。菲格雷斯说，我们期待达成巴黎气候协议，但不牺牲任何国家的利益。(编辑 李艳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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