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锁超市 Safeway实施超市业“潜规则”加剧食物荒漠

2001年，珍妮特·费德里基搬进加州瓦列霍一栋公寓楼时，当地的Safeway超市刚刚倒闭。当时，她的女儿只有5岁，在她女儿剩余的童年时光里，家附近没有一间食杂店。

这个问题的根源未必是这条街区的经济情况不足以支撑食杂店的经营。事实上是其他想入驻的食杂店一律不允许进入：Safeway对此街区的房契施加了限制条件，规定在接下来的15年里，其他任何超市都不能进驻。

“这个社区本来就缺健康食品。”瓦列霍的食品正义组织执行董事劳伦·奥尼拉斯（Lauren Ornelas）说道。

“于是居民只能被迫光顾酒铺和便利店了。这些店提供的新鲜农产品一般不多。他们可以买到汽水、薯片和含糖食品，但不一定买得到新鲜农产品，而这是他们迫切需要的。”

瓦列霍店的房契限制条款在2015年已失效，之后食品杂货直销商场Grocery Outlet进驻。但当奥尼拉斯得知，类似的房契限制条款在食杂行业非常普遍时，她发起了请愿和一系列抗议活动，要求Safeway停止这种做法。

“作为一家企业，它的业务就是给社区提供食物，结果却剥夺了居民获取食物的权利。”她说道。

 [图：Flickr用户Michael Innes]

当某家拥有特定房产的食杂超市准备出售此房产时，通常就会加上这种限制条款，目的是为了限制竞争，迫使消费者前往该超市距离较远的连锁分店购物。

“他们关了这家店，但还想抓住当地的市场份额。”ChangeLab Solutions非营利机构的项目副总裁希瑟·伍藤（Heather Wooten）说道。该机构专门研究食品政策等问题。

在同为食物荒漠的华盛顿特区的沃德7号街区，居民缺乏获取生鲜健康食物的便利渠道，Safeway经过与市政府协商，设定了另一种约束条款，禁止新超市进驻附近的购物中心。

后来，沃尔玛希望迁入该购物中心出售食品，经过了漫长的谈判，并与市政府签订协议补偿Safeway，才获准进驻（沃尔玛最终决定不在此处开店）。

华盛顿特区沃德7号的居民以低收入的黑人群体为主，人口约7万人，但这里却只有两家食杂店；在沃德6号，家庭收入大概是7号的2倍，共有10家食杂店。（沃德8号更加贫穷，居民人数将近8万，只有一家超市。）

 [图：Flickr用户secretlondon123]

 “我们需要引进尽可能多的食杂店。”D.C. Hunger Solutions——食品研究和行动中心非营利机构的项目主任贝弗利·惠勒说道。她本人从小在沃德7号长大。

可喜的是，市议会临时禁止了倒闭食杂店旧址之上不得兴建同类新店的条款，但惠勒指出，这不过是因为富人区沃德3号（共9家食杂店）的居民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沃德3号的居民大多是高收入白人群体，当有迹象表明这里的某家食杂店可能存在限制条款时，上头立即采取行动，临时立法。”她说道。

“那食品荒漠沃德7号和8号呢，我们需要的保护在哪里？”

其中一个困难在于，很多人根本不知道这种限制条款的存在，或者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应对这种问题。

“如果你同时打两份工，靠粮食援助和食品救济过活，每天三餐不继，那谁还有这闲工夫思考限制条款？”惠勒说道。

某些城市，比如芝加哥和威斯康辛州麦迪逊，已出台相关法令，禁止此类约束条款。

其他城市，比如科罗拉多州格里利市，曾试图抵抗这一限制，但没有成功。2014年，当地一家Safeway超市倒闭后，禁止其他食杂店使用该房产，期限长达20年。

“Safeway给出的选择非常荒谬：其他食杂店可以使用该房产，但市政府必须保证承担任何销售损失，以及其两英里外距离最近的门店所蒙受的损失。”格里利市助理市长丽贝卡·萨法里克在邮件中写道。房产老化之后，格里利市把它买了下来，用作其他用途，比如盖一个新的消防局。

当然，即使被废弃的商店不被禁止盖新食杂店，这也并不意味着其他公司就愿意进驻。2016年，华盛顿州贝灵翰姆一家Albertsons超市倒闭，导致该街区附近一家大型商店都没有。

作为该处房产的所有者，Albertsons计划限制其他食杂店迁入，但迫于社区居民的压力，他们大发慈悲放弃了。然而这里的经济情况决定了其他超市也不想租用这个商铺。

“配置不够。”贝灵翰姆市议员阿普利尔·巴克说道。她正与工会合作，寻找一家工会食杂超市进驻该店。“我们没有那个征税基数，连支撑经营的资金都不够。”

她认为，其中一个问题出在结构上：此社区的规划决定了它会继续扩张，所以附近的居民人数根本不足以支撑这家店。即使在Albertsons倒闭之前，有能力开车到其他地方购物的居民也都这么做了。超市还面临其他问题。

上世纪80年代，盖一个超大的店面还算是合理的做法，但在生意越来越难做（举个例子，宠物食品曾经以食杂超市为主要销售渠道，现在只在大型宠物店出售；网购持续抢夺其他产品的销售）的今天，超市已经负担不起了。

“每一次在网上订购商品时，其实你完全可以支持本地商店的生意……我们就是背后的推动者。”巴克说道。“但我们对自己所创造的成果感到沮丧。”

在特区沃德7号这样的低收入社区，食品零售商可能会说，他们没有足够的资金开新店。

但如果食物荒漠存在的原因很复杂，那么在奥尼拉斯看来，房契限制条款是相对容易攻克的因素。“这是可以实现的。”她说道。“它不可能解决所有问题。但至少铲除了一个障碍。”

在某些社区，比如高度发达、寸土寸金的城市地区，这种约束条款的破坏性更大。“我想可能要取决于城市环境。”伍藤说道。“不难想象这种法律手段会让哪些社区受到最大伤害。”

Food Empowerment Project项目专门针对Safeway，2014年，该超市品牌被Albertsons收购。

然而，Albertsons某发言人称，虽然这种限制条款在超市行业很常见，但在它旗下的2,300多家门店却很“罕见”。（瓦列霍的Safeway分店最初实施这一条款时，Albertsons尚未与Safeway合并）。

伍藤认为，由于这种做法很普遍，禁止此类房契条款的地方性法规或能发挥更大效力。

“如果这是行业标准做法，我很难想象任何一家连锁食杂店会自愿同意放弃。”

来源：快公司FastCompan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