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 雇员选股技巧”实证 公职人员内幕交易难防

2月26日，周三。美国政客假公济私，运用职权炒股谋利，早非新闻。一项于2011 年发表的研究显示，美国参众两院议员从股票买卖取得的回报，每年约跑赢大市10％。这个结果虽不能证实政客投资回报与失当行为有直接关系，但媒体顺藤摸瓜深入跟进，政客丑恶的一面无所遁形。

假公济私炒股谋利

公众的强烈反弹，促使奥巴马于2012年签署《禁止利用国会情报交易法》（STOCK Act），禁止国会议员和联邦机构雇员利用公职之便，参与证券市场内部交易。根据此法，两院议员、联邦政府雇员、联邦法官与联邦司法系统雇员，皆不得利用任职期间获取的非公开资讯为个人谋利，并要求上述公职人员在证券交易完成后四十五天内于网上披露相关讯息。

法例虽白纸黑字，但一则证券买卖即使如实公布，若没有专人对交易的来龙去脉作深入跟进，那也不过是一堆数字，公职人员有没有利用职权谋取私利，不可能一眼看出；二则该法并未明确规定公职人员直系亲属必须公开在证券市场的投资交易讯息，难保议员官员不会借父母妻儿之名假公济私；三则该法没有明确禁止政治情报公司循议员或公职人员渠道套取内部讯息，继而转售给对冲基金等市场参与者，有大片灰色地带，此法对杜绝内幕交易实效如何，有待验证。

把关者若黑箱作业，内部监控形同虚设，谁能保证司法部、证券交易委员会（SEC）、环保署等于不同领域肩负纠察重任的政府机关，没有公职人员监守自盗，在公众得悉某公司将被重罚或面对严重违规调查前，提早出货避险，甚至借货抛空高沽低补，兵与贼、善与恶尽在一身？

加强监控效果不彰

美国证券监管机构SEC的公职人员“亦兵亦贼”，从2009年3月SEC检察长科特兹（H.David Kotz）发表报告，详细交代证监执法部雇用的两名律师参与内幕交易事宜，可见一斑。科特兹其后在国会作证，坦承SEC缺乏一套有效跟进和审查公职人员证券交易的合规系统。

事件令公众哗然，并促使曾于去年底私人性质访港的SEC前主席沙博罗（Mary Shapiro）下令实施一套新的内部监控规例，责成SEC雇员：第一，不能买卖接受证监调查公司的股票；第二，交易必须预先得到批准；第三，相关雇员的经纪必须向SEC提供与交易相关的资料。除此之外，证监还以合约形式聘用独立第三方监察SEC员工的股票买卖，若发现不当行为立即处理。证监同时于内部增设一个职位，专责跟进新规例的执行情况。

与STOCK Act相比，SEC的新例确实严谨认真得多，但防得了公职人员“亦兵亦贼”吗？答案只怕是否定的。本月18日，美国艾默里大学会计教授拉杰戈波尔（Shivaram Rajgopal）与佐治亚州立大学会计博士生怀特（Roger M.White） ， 联名发表题为《SEC雇员选股技巧》 的论文。二人根据美国《资讯自由法》（FOIA）要求证监提供3500名公职人员在2009年底、2010年全年和2011 年全年的股票交易数据，并参照SEC雇员的炒股模式，建立一个能充分反映其投资回报的组合。

结果显示，若包括美国企业普通股、外国公司预托证券（ADRs）和交易所买卖基金（ETFs），期间SEC雇员投资所得较正常回报每年高出3.9％ 至9.9％（视乎以哪种定价模型计算“正常回报”）。若只看美国企业普通股，每年高出正常回报的幅度更大，介乎8.5％至16.7％之间。

两位学者指出，证监人员的炒股战绩，跟企业内幕人士相比不遑多让。更值得注意的是，上述研究于SEC引入新例防止公职人员利用工作之便投机谋利之后进行，论文大字标题“选股技巧”，显然是反话，两位学者要证明的，实为美国证监在实施自以为滴水不漏的新例后，公职人员利用非公开资讯获利或避免亏损的行为非但没有减少，炒股之得心应手，金融大鳄恐怕亦不外如是。

研究中一个足以“钉死”证监雇员的要点是：模拟组合内“买方”表现跟正常回报并没有明显差异，但组合内“卖方”取得的不寻常反向回报却一眼可见。这意味着SEC雇员在选股上并无过人之处，但早市场一步出货避险，实证显示十拿九稳。

两位学者发现：在证监准备向某公司采取严厉的惩罚行动前，SEC 雇员出售相关公司股票机会远高于一般市场参与者；企业内部人士以纸张形式向证监申报售股情况，跟相关交易以电子形式于网上披露存在不长不短的时间差，SEC雇员在“真空期”出售相关公司股票的机会，亦远高于一般市场参与者。

一两次还可说巧合，2009至2011年美国证监先后六度向上市公司采取惩罚行动，SEC雇员每次皆踊跃出货。虽说那是美国，但研究结果岂无值得香港决策者警惕之处？

本文版权所有：香港信报财经新闻

21世纪经济报道及其客户端所刊载内容的知识产权均属广东二十一世纪环球经济报社所有。未经书面授权，任何人不得以任何方式使用。详情或获取授权信息请点击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