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球”诞生于1963皮埃尔·布尔的一记灵光,这位法国人用文字将一个大胆骇人的假设抛给读者:倘若人类不再是这个星...

“猩球”诞生于1963皮埃尔·布尔的一记灵光,这位法国人用文字将一个大胆骇人的假设抛给读者:倘若人类不再是这个星球的统治者,而只是臣服于猿类等生物,那么这个世界将会怎样?结合上世纪历史年代的政治社会语境,我们很明白这本《人猿星球》绝不是追求一时爆炸效应的商业之作,猿猴世界和人类世界镜像般的映射,将一个“非我族类,必诛之”的残酷世界的来龙去脉完整铺陈……皮埃尔·布尔将属于历史的喧嚣编织进这部科幻作品中,用反乌托邦的悲观语调,向我们描绘人类毁灭于自大和欲望的终极命运。
五年后,好莱坞将这部作品搬上了银幕,同名电影《人猿星球》随即成为影史上无法绕过的经典科幻大作。即便彼时不太发达的特效让电影里的猿类看上去假得有些可笑,但这仍不能抹杀观众看到片末轰然倒塌的自由女神像时的震撼。在技术决定论尚未攻陷电影界的年代里,《人猿星球》向人们展示了一部科幻片所能够承载的意义,它代表着某种对人类地位的绝望自省,以及对未来模糊不清的恐惧。
世界观设定上的大胆和思想上的深刻让《人猿星球》的卖座成为必然,也在七十年代接连催生了四部续集的诞生,《失陷猩球》、《逃离猩球》、《征服猩球》和《决战猩球》最终完成了影像作品和小说原著的时空对话,为人类毫无节制的野心泼下了一桶冷水。漫长的时空之旅以揭示人类的退化而告终,如果这一结果已足够骇人,那么“猩球五部曲”所带来的困惑来得更为宏大且虚无:猩族从反抗到自治的崛起是否意味着他们将重蹈人类的覆辙,在集团倾轧和利益纷争中再次迎来毁灭?这一切是否只是历史长河中又一次短暂的命运循环?
带着这样的疑问,2011年的“猩球”系列推出了前传《猩球崛起》——故事的总体结构和四十年前的《征服猩球》类似,只不过把背景设置到了当下。为了开发治疗阿兹海默症特效药,基因公司大量使用猩猩进行试验,主持实验小组的威尔在该项工作中投入大量心力,在项目紧急叫停后不忍杀死自己的试验品,而将一只婴儿猩猩偷偷带回家中,取名为恺撒进行抚养,并通过观察其行为发展继续自己的实验。和之前几部“猩球”系列基于世界政治格局进行隐喻性的谋篇布局不同,《猩球崛起》的展开基于对“人类-猿类”关系的重新讨论,也算是对《人猿星球》中“猿族统治,人类臣服”的翻转设定的再翻转。电影由恺撒的成长历程入手,通过展现其和周遭人类的相处,挑战和反思着“人类中心主义”的既定视角。和其他讲述异族崛起威胁人类生存境况的影片不同,《猩球崛起》中的非人类主角并非暴力至上的外星生物,也不是以掠夺和毁灭为最高目标的异形怪兽,他们不曾密谋造反,更无意推翻人类,曾经受到的不公待遇是他们暴动的唯一起因,偶然通过实验药剂获得的突变基因,赋予了他们更多的智慧,多到足以挑战人类在整个生态链条中的脆弱霸权。在《猩球崛起》中,人类不再是可怜巴巴的家园守护者,而是被自己爆炸的欲念推向了毁灭的边缘。恺撒领导的猿族“叛乱”不仅是一则让人震颤的政治寓言,更是因为挑战了人类固有的自傲态度而显示出令人恐惧的一面。大闹金门大桥的猩猩们,并未不自量力到凭借手中的冷兵器将芝加哥搅个天翻地覆,而是在教训了一通人类后隐居国家公园,任由所谓的文明世界毁灭于自己制造的细菌和病毒。
在这样的前情设定下,《猩球崛起2:黎明之战》试图进一步深化探讨,在这一部新作中,日渐式微的人类和发展稳健的猿族再次相遇。因为传染病而所剩无几的人类,此刻正零散地蜷缩于颓败的世界一角,能源日益减少,让他们不得不重回森林,企图重启早已废弃的水坝,于是引发了一系列和猿族的合作、冲突以及最后的厮杀。《黎明之战》的关键词是“信任”和“仇恨”,以及双方应该如何在和平的理念上谋求最大规模的发展。可惜,也许是太急于展现编剧偏向猿族的立场,“猩球”系列拍摄至此终于露出了自己的叙述短板。这一回,精良的技术虽然保证了视听一如既往的精彩,却没能让《黎明之战》续写曾经的精彩思辨。电影中,面对人类寻求帮助的请求,猿族领袖恺撒所展现的高瞻远瞩令人动容,相反人类世界的主持者除了在回忆过往时会期期艾艾地流几滴眼泪,本质上就是个毫无政治觉悟的沙文主义者,他的脑海中自始至终只有“杀掉猩猩”这个念头。很难相信,在人类艰难求生的十年中,这样毫无远见和魄力的人会成为幸存者们的领导。至于猩猩的队伍里,倒是出现了像库巴这样的反叛角色,并且在电影的后半段被短暂地刻画为一位全能英雄:机枪扫得溜,近身格斗更是毫不含糊,他骑着马冲出火焰的桥段,更是让人产生了一代猿族领袖横空出世的错觉。不过最后,政治正确占了上风,虽然火药味浓重,和平的主题仍在结尾勉强回归,为《黎明之战》煲上了最后一锅心灵鸡汤。(编辑 李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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