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四十不惑之年的当代艺术家尹朝阳已不再像十年前开始在国际市场上走红时那样“愤青”。在人群中，他屹立得似一块山石，沉稳、多思、敏锐。
已经过了四十不惑之年的当代艺术家尹朝阳已不再像十年前开始在国际市场上走红时那样“愤青”。在人群中，他屹立得似一块山石，沉稳、多思、敏锐。
今年尹朝阳要举办多个个展。5月4日在河南博物院举办的“山外嵩山——尹朝阳作品展”结束后，他还将在韩国、北京举办个展。这些展出作品大多与嵩山有关，而“嵩山”这个题材尹朝阳画了5年。“嵩山有个太子沟，太子沟有个太子庙”，他用饱和度极高、看起来有些灼人的红色和绿色画出了他眼中的太子沟，现今，“山水”已经成为他最为著名的系列作品。
对山水的痴迷，是这位出生在河南的艺术家与生俱来的情感。从青春残酷绘画，到乌托邦，再到神话系列、辐射系列，其间还做过雕塑和行为艺术，作为70后当代艺术家中的代表性人物，尹朝阳的绘画开启了70后艺术家关于青春感伤的主题探讨，并真正开始塑造这一代人的自我形象和情感特征。那时的尹朝阳，正处于30岁到40岁的阶段，今年已经45岁的他回想：“那时我基本上就处于这样一种状态：遛自己，而那根绳子就在我自己手里。”
当大多数人都沉浸在自己现有的、已经获得认可的图像中的时候，尹朝阳却不愿意一直带着一个图示标签。他说：“做艺术要是连这点自由度都没有，那还有什么意义呢。”过去十多年里，他一旦觉得笔下没意思了，就见异思迁地为人物快速“变装”。大多数时候，他的人物都充满愤怒，就像青春期的少年。然而，在他的愤怒中，还是能够明显看到理性的克制。正如他自己所说，理性是底子，纯粹感性的表现会很放纵，没有理性就没有了制约。
在理性的底子下，尹朝阳在40岁时开启了“山水”系列，同时也正式宣告他对传统的回望。从大学起，尹朝阳就开始关注中国画，虽然从小学习的是油画，但他长期的关注点却在传统画上。《空山夕照》、《晴峦秋寺》和《嵩山问道》等古雅的作品名称，已经包含了他对传统的敬意。他认为，传统是中国人回避不了的背景，虽然现在所学都是西方的东西，很多地方的人文气息已经被改造得乱七八糟了，但是传统气息流淌在当下所处的空间之中，而参与进来对于现代人尤其重要。
画了5年嵩山，尹朝阳又想变了，此次他想重新捡起人物画：“人物也是我非常喜欢的题材，今年可能会开始。”山水是尹朝阳会用下半辈子大量的时间去完成的事情，而人物也是他绘画中必可不少的部分，这就像在描绘外化的自己。之前的人物系列作品中的肖像带着青春期的愤怒，而中年后的尹朝阳可以用很多词来形容，自由、准确、力量，甚至平静，能够准确地还原这些是他唯一的希望，也被他视为一种突破。
“说实话，很多人连放弃的勇气都没有。我觉得这是正常的事情，该放弃就放弃。你可以认为我在炫耀，但我有这个能力。”自觉有些自负的尹朝阳，很欣赏自己对于已经划定的边界的突破，哪怕这种突破是基于一种本能的反抗。他觉得：“艺术创作中，绝对的自由是肯定没有的，一定要有边界，突破才有意义。”
《21世纪》：近两年你的山水画较少使用标志性的红色和绿色，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转变？
尹朝阳：这是技术层面上的问题，我现在希望拓展自己调色板上的边界。以前我特别爱那种夸张的原色，现在画面中色彩的饱和度也不低，但是色调变化了，未来我希望多些暧昧、灰暗的部分在画中。虽然我一向觉得我是比较自负的人，但是在绘画上面，我觉得自己挺笨的。我还没有彻底进入自由、放松的状态，这是实在话。人对绘画的控制，需要一种逐渐的卸载，一种逐渐的放松，我还处在这个过程之中。
《21世纪》：你认为绘画的乐趣在哪里？
尹朝阳：绘画有意思的地方是可以把很多矛盾的东西放在一起解决。一个人可能有平静的外表、狂野的内在，这一切在艺术家工作过程中被通过笔触、颜色、空间，甚至是情绪去编织，最后共同营造出来一件作品。这个创造自成逻辑，而这种逻辑与整个人的演变有关，这是我觉得绘画有意思的地方。
《21世纪》：作为当代艺术家，您对传统做了很多研究，您是如何看传统与当代的结合的？
尹朝阳：传统就是古人遗留下的气息。人类活动一定会累积下来“传统”，传统对人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它会影响你看世界的方式，继而导致你的绘画的改变。任何与空间发生关系的绘画，都会与传统有关系。
《21世纪》：是否会害怕风格的转变不被大众接受？
尹朝阳：所有在这个问题前感到害怕的人都是懦弱的人，但人软弱是正常的，有这样的情感才会显得有人性。把艺术作为一种信仰、谋生方式或者消遣方式，其结果是不一样的。如果你真的非常热爱艺术，是否被承认，是否被收藏，并不重要。艺术现在对于我来说，接近于信仰。它就像空气，每天都要吸。（编辑 孙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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