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风能行业一年一度的新春茶话会上，外资风电企业的身影日渐减少，而一家来自北欧芬兰的零部件供应商斯维奇却年年出席。 这反映出了外资在中国风电行业大潮中的变迁，行业垄断、与中资激烈竞争、份额缩小、直至勉强维持或退出中国。但曾经名不见经传的斯维奇始终在中国风电行业占据一席之地，并有望在全功率变流器和直驱永磁细分市场问鼎龙头。...
在风能行业一年一度的新春茶话会上，外资风电企业的身影日渐减少，而一家来自北欧芬兰的零部件供应商斯维奇却年年出席。
这反映出了外资在中国风电行业大潮中的变迁，行业垄断、与中资激烈竞争、份额缩小、直至勉强维持或退出中国。但曾经名不见经传的斯维奇始终在中国风电行业占据一席之地，并有望在全功率变流器和直驱永磁细分市场问鼎龙头。
芬兰企业往往以“小而强”著称，这似乎并不符合中国目前畅行的“大鱼吃小鱼”商业逻辑，斯维奇的经验告诉我们，外资小型企业若想在中国生存，技术领先和灵活应变缺一不可。
斯维奇在中国的历程也同时反映出中国风电行业的历史发展轨迹。回归后的中国风电行业出现了新的发展趋势：风电机组大型化、个性化。中国仍然是全球最大的风电市场，目标是在2030年前实现400吉瓦的目标，这意味着，为实现这一目标，每年需新增20吉瓦的风力发电能力。
进入中国
2004年，一份研究报告将斯维奇的目光吸引到中国，该报告声称中国风电发展潜力巨大，但很多人并不认同报告的结论。
彼时，中国风电市场刚刚起步，国家发改委于前一年开始实施“风电特许权招标项目”，只有中标项目才能在中国建设风电场，管控十分严格，但技术实力缺失甚多。
“十几年前，很多人并不认为中国会成为世界上最大的风电市场。但斯维奇发现中国市场充满活力，因而引起我们的关注，”斯维奇营销副总裁Reijo Takala说。“对待新技术，中国有一种开放的心态，而且中国市场很欢迎来自欧洲的先进技术。”
斯维奇最先引入中国市场的是全功率变流器，这是一款风电机组中使用的核心零部件，在当时，全球也只有很少的几个厂家能够生产。“那时，中国的整机厂商没有一家能够生产这种先进的变流器。中国市场非常大，堪称真正的牛市，我们的技术受到中国客户的欢迎，中国也有整机厂商和我们的想法一样，那就是：永磁发电机和全功率变流器会成为行业的趋势。”Reijo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
Reijo所称的中国整机厂商是金风科技，长期位列中国整机龙头，目前共销售出了19000台风电机组，采用了直驱永磁的技术路线，而不是当时流行的双馈。
斯维奇公司是由总裁马基宁（Jukka-Pekka Mäkinen）为首的几个工程师在芬兰创办的，他们认为，直驱永磁路线更有助于降低成本并提高发电量。
2007年初，斯维奇首次向中国卖出了第一台全功率变流器，客户是金风科技。此时，国家发改委共组织了四期风电特许权招标，装机容量共计1750MW，中国风电行业进入有史以来的第一波高潮。
中国的行业现状给了斯维奇机会，突然爆发的市场使得整机商对零部件需求迅速上升，但国内的零部件厂商在技术和质量上并不占优。
借助第一波建设高潮，斯维奇的中国客户名单也迅速增加，包括金风科技、东方电气、西安久和能源、中船重工、东方汽轮机、北京京城新能源、中国航天万源、保定天威和太原重工等。
看到市场潜力的斯维奇于2009年在北京东三环建立了分公司，此外，斯维奇在六安开设了自己的生产基地，专门制造变流器。“如果我们想要在中国市场占据一席之地，具备本地化生产能力很重要，”Reijo说。“此外，六安工厂一直是我们的售后服务、培训与备件中心。
当年，国家能源局首次公布风电上网标杆电价政策，规定风电上网电价按四类风资源区分别定价为0.51、0.54、0.58、0.61元/度，从而取代了特许权招标模式。
风电开发商和制造企业计算，按照国家公布的电价政策，风电产业的利润可以保证，跃跃欲试。
这一政策是新成立的国家能源局颁布的，新任局长张国宝希望将风电发展作为自己最重要的政绩，遂颁布了“风电三峡”战略。中国风电产业进入了有史以来最鼎盛的发展时期，一直延续到了2011年。
“自从我们向金风科技卖出了第一台全功率变流器后，至2011年中，我们每周生产多达50台变流器。仅仅2011年上半年，我们就交付了1100台变流器，”Reijo说。这时是斯维奇在中国最为顺利的日子。
不过，此时的风电产业已聚集了85家整机商，价格战和重规模导致风电机组质量下降，并与电网建设逐渐脱节，最终由甘肃风电脱网事故开启了三年左右低迷时期。
迅速下滑
“2011年初我们与中国第一个大客户签署框架协议，这是一份大订单——同年交付 2000台全功率变流器，” Reijo评论说。“那年年中，一切都停止了。”
行业进入衰退期的导火索发生在甘肃，2011年2月24日，甘肃酒泉风电机组大规模脱网事故，导致598台风电机组脱网，损失出力84万千瓦，并造成西北主网频率最低至49.854Hz。是中国风力发电发生的对电网影响最大的一起事故。
事故的深层次原因是，风电装机容量的增长与电网并网及送出之间的落差，风电装机量由发改委决定，而电网建设由电网公司决定，两个不同的决策出现了偏差，这意味着，风电装机容量不能再像此前几年那样快速增长了。
脱网事故也暴露了突飞猛进时期风电机组质量不过关的弊病，风机故障、倒塌等事件相继发生。
然后，整个风电市场崩溃了，不仅在中国，而且是全球范围的崩溃。由于中国竞争者们短时间内制造了太多的风机，导致市场猛然刹车。中国制造的风机已经安装， 但没有并网，或是因为质量问题，导致它们甚至没有能力并网。
根据中国风能协会的统计，2012年，中国（不包括台湾地区）新增安装风电机组7872台，装机容量12960MW，同比下降26.5%。这是中国风电行业发展20多年来的首次下降。
与此同时，风电弃风进一步加剧，国家能源局数据显示，2012年，风电设备利用小时数全国平均为1890小时，较2011年下降30小时。个别省(区)风电利用小时数下降到1400小时左右，造成直接经济损失在100亿元以上。
斯维奇的中国客户名单仍旧大幅缩水，很多整机商开始从市场消失，在鼎盛时期，中国市场上有约85家整机商，如今剩下的只有大概20到30家。昔日垄断中国市场的外资企业纷纷跌出前十名。
此时，国家电网公司要求，中国的风电机组必须具有抗击故障的能力，业内成为低电压穿越功能。技术和质量过硬的产品重新受到市场青睐。
“我们的客户开始急切地向咨询关于故障穿越能力的问题，因为他们之前安装的风机很多不具备这个功能。而斯维奇的变流器从最开始就具有故障穿越性能，我们很容易就能够打消客户的顾虑，告诉他们只要是购买了斯维奇的变流器，就不需要为这个问题担心。”斯维奇中国区总裁赵兵告诉记者。
除了技术领先于竞争对手，帮助斯维奇克服市场的低迷的另一项技能是轻资产并灵活的商业思路。
“我们灵活的思维方式帮助我们克服了市场的低迷，”赵兵向21世纪经济报道强调：“敏捷式的业务模式意味着调动我们的客户，共同推动产品开发和创新。无论是为了符合特殊运行条件，还是为了满足提高能源产量的突破创意，通过不断的技术改进，它帮助我们共同创造下一代技术。 ”
例如，斯维奇已将敏捷式的业务模式融入了与中国本地伙伴的合作，同金力永磁科技有限公司一起合作，斯维奇和合作伙伴共同承担磁铁价格波动的风险。
斯维奇业务开发总监Carlo Cecchi认为，斯维奇拥有适合中国市场的正确技术和专业知识。“在这个市场，我们一直是新技术开发的核心力量，”他说。“我们做好了合作的准备，无论以何种形式，比如通过合资企业、技术转让或授权。”
模式化工厂则是斯维奇轻资产的重要手段，事实上，早在2008 年，东方电机即和斯维奇探讨用技术转让的形式找寻合适的地点生产永磁直驱发电机。为了能够让斯维奇的生产能力更强大，我们同能够提供 40000平方米厂房及27000平方米办公区域的东方电机合作，建立模式化工厂，生产来自斯维奇及东方电机的订单。
这是斯维奇在中国建立的首个模式化工厂，如今这种模式已被中国生产厂商广泛接受。这种模式能够让客户能够快速、灵活、高效地进入新的生产领域。斯维奇的专有生产方式，让工厂能够根据市场需求增加或减少产量。
“在 困难时期，很多厂家都消失了，”Reijo说。“但我们在中国坚持下来了，作为一家外企，在截然不同的文化背景下做生意。
走出低迷
就像脱网事故出人意料的使风电行业转入低迷，两年后，2013年风电行业出人意料地开始出现复苏迹象，2014年即又重归发展“正途”。
之所以称之为“正途”，原因在于发电商在选择风电机组时更加重视质量和售后服务。金风科技也在这一时期重新回到行业第一的位置。
“斯维奇成为在中国风电市场额风云变幻之中硕果仅存的外企之一。”赵兵回忆。此间，斯维奇已被日本安川电机收购，创始人收获了不菲回报，并且仍然掌管着斯维奇，芬兰人做生意，并非一定要拥有。
回归后的中国风电行业出现了新的发展趋势：风电机组大型化、个性化。大型化为了进一步降低风电的单位成本，以最终与火电竞争；个性化为了适应中国多样的风资源及地形，以更加适应环境。
“中国的整机市场已经发生巨大变化。仅仅在两年以前，所有的风机几乎都是1.5兆瓦。2015年上半年，1.5兆瓦风机的市场占有率是30%，而2.0兆瓦则占有了50％的市场份额，市场正在加快向2.5兆瓦风机发展。业主能从单台风机获得更高功率，”赵兵说。
2013年初，中船重工开始运行斯维奇的5兆瓦高速永磁发电机和配套全功率变流器，在当时，这代表了斯维奇公司的最高功率范围的产品。在那之后，永磁发电机和全功率变流器系统运行一直非常顺利，即使在恶劣的海上环境中也是如此，它们原本就是针对这种恶劣环境研发的。
此外，斯维奇的全功率变流器符合所有国际并网要求，包括当时中国最新的并网规定。它们具有低闪烁、最小电气噪音和THD低于1.5%的特性，确保高品质的电能送入电网。
2015年，斯维奇推出了带微电网功能的FPC+系列，以提高故障穿越能力，并提供最佳的功率流控制，尽量减少损失，确保公用电厂级别的发电厂能够平稳负荷转换。
如今，中国排名前十的10大公司占有了约80%的市场。中国政府给予风电市场强有力的支持，并促进其长期稳定发展，目标是在2030年前实现400吉瓦的目标，这意味着，为实现这一目标，每年需新增20吉瓦的风力发电能力。同时，全世界正以每年约50吉瓦的速度增长。
（编辑：贾红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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