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逐”西伯利亚

导读

驶过满洲里的国门，经过整整3小时俄罗斯关口的检查，广袤的西伯利亚就在眼前了。12天，面对窗外一片接一片的冰雪、荒野、高山当然还有贝加尔湖，在没网络、很少电话，切断与日常的那个世界联系的日子里，是一段自我放逐但内心丰富的“隐居生活”。

“我带去书籍、雪茄和伏特加。至于其他——天地、静寂、孤独——已在那里。”动身去西伯利亚之前，我开始阅读法国记者西尔万·泰松的这本书，《在西伯利亚的森林里》，一本隐居者的日记。虚无的时间在书中被转化为最简单的生命行为，作者面朝湖泊、森林，注视日子流逝，引发的那种向内找寻与思考同样也向我袭来。不同的是，一个12天，一个长达六个月。

过境：满洲里-赤塔/488公里

冬日的满洲里口岸几乎无人问津，与夏季形成鲜明对比。出关，只是一扇门的距离，金发俄罗斯女军人一辆辆车开门验照，简陋的通关口走下来，冷清的日子里也需耗时三五个小时。

但告别繁琐，走出通关大门的那一刻，一望无际的雪原就平铺眼前了。尽管没有高速公路，但极少的车、极开阔的视野，让我们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经常不经意间就会将车提速到“满血”。西伯利亚是世界上最大的荒野，而我们只是刚刚踏进这片荒野的边缘。

沿大铁路的方向，一路前行。天地茫茫、白雪皑皑，日头由正午变成晚霞、落日，最后暮色四合，而我们也终于在天黑时赶到了赤塔。

赤塔是俄罗斯第四大城市，只可惜我们来去匆匆，只在回程时于列宁广场作短暂停留，匆匆地参观了一下位于居民区里的十二月党人博物馆。虽短暂，但温暖的小博物馆里，当年的俄罗斯青年贵族的画像、文字和遗迹，还是会带来瞬间的穿越感。

长路：赤塔-伊尔库茨克/1138公里

一大早就从赤塔出发，天空阴沉着飘着雪花，沿色楞格河前行，延续前一日的冰雪荒野的景致倒也不觉单调。在进入乌兰乌德地界后，山出现了，道路开始有了弯道和起伏。

在近乌兰乌德40公里的地方，我们穿过一个翻译过来叫“古老信徒村”的村子，家家都是木屋，但颜色各异、各有风格，白雪衬托下，美丽异常。250多年前，他们的祖先因信奉一种古老的宗教而不被沙皇认可，被迫先从莫斯科迁移到波兰，后又迁到西伯利亚，在这附近停下来，信仰和习俗保留至今。可惜的是，鲜有看到年轻人的身影。

夜晚时抵达的乌兰乌德呈现出大城市的模样，这里有西伯利亚地区唯一的五星酒店。转天早上，广场上大大的列宁头像很是醒目，但冰天雪地中，人人行色匆匆，无人驻足。

从乌兰乌德往伊尔库茨克的路上总会出现颜色各异的村庄，韦德丽娜是其中最迷人的一个。厚厚的半人高的白雪，房顶、院墙上的雪蘑菇保留着完好的模样，同行人都说，这里才是真正的“雪乡”。

黑貂山滑雪场，据说是普京的最爱。我们在这里用午餐，看穿着鲜艳滑雪服的年轻人肆意地滑雪，孩子摔倒也没人管都是自己爬起来再继续，甚至还有个妈妈怀抱4个月大的孩子，站在冷风中看着满目的白雪。那一刻，对于这个民族，我心里不由生出一句话，外表冷酷，而内心狂热。

荒野：伊尔库茨克-奥利洪岛/470公里

470公里，我们用了4天时间，除了从伊尔库茨克往返利斯特维扬卡的那一段是高低起伏的70公里公路外，后面的整个行程几乎是在贝加尔湖厚厚的冰面上行走，需要专业的引路人带队。我们加入了一个专业户外俱乐部的车队。

“西伯利亚明眸”贝加尔湖是世界上最深的湖泊，最深处有1637米，面积达3万平方公里。夏天芳草萋萋，水波烟烟，极美，但只有冬天，亲自来到这片庞大的冰面，站在其中，在几乎没有地标建筑唯有天际线的湖面上行走时，才会对“荒野”这个词产生最真实的认知。此时的贝加尔湖弥漫着最神秘的诱惑，不是李健歌词中的柔美，是蛮荒和原始带来对未知的恐惧，而这恐惧又诱惑着我们继续前行。

贝加尔湖冰期漫长，湖面冰层最厚超过1米，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纹、冰花和凸起的冰棱，踩在上面有时会有裂开的声音，或许是心理作用，但心会不自觉地会砰砰响。全世界只有贝加尔湖的冰可以结成蓝冰，在明亮的阳光下，极蓝而透明，这大概与贝加尔湖的深度以及保护得极好的生态有关。经常可以看到当地人直接在冰面上打眼取水，煮饭、饮用。

奥利洪岛是贝加尔湖最大的岛，岛上最大的村庄湖日尔村居民不到两千，几乎全信奉萨满教，著名的萨满石、合波角、三兄弟山、男孩女孩山都在岛的周围。各种不知名的小岛，星星点点居住着远离现代文明的人们，他们或是有着自己的别墅、农舍，自给自足，四季接待来自西方发达世界的旅行者；或者就是气象员、护林员，一家人守候一片湖水的一个角落，日复一日面对着无边的空旷与静谧。他们是我们在4天的冰面自驾中，不时与我们相遇的当地人。

告别贝加尔湖，返途中车窗外虽然还是一样的冰雪、高山、天地，但心境已然不同。就像是泰松在他狭小的木屋里隐居一样，这12天的大部分时光密闭在车内空间，面对着“天地、荒野和孤独”，反而更让我感受到心灵的自由。

“不要任由自己被广袤压垮，能将自我幽闭在最狭小的空间中，神明恰恰蕴育于此。”就像泰松在书中引用的《海伯利安》的题词，我仿佛也在这次旅行中，感受到了神明伴我左右。

从满洲里到贝加尔湖单程约2000公里（GoogleMaps）

贝加尔湖自驾之旅

从国内自驾前往贝加尔湖可经满洲里出境，但至少5人才能成团并需提前办好团队签证以及车和司机的出境手续；全程没有过路费，因卢布贬值再加上全球油价低谷，98号汽油不过45-48卢布一升（合人民币4.5元左右）；因为对地形不熟、对冰层厚度无法判断，冬季在贝加尔湖冰面上自驾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最好联系伊尔库茨克当地的自驾游俱乐部的专业人员，请他们带队前往；关于自驾西伯利亚或更多的贝加尔湖旅行，可关注微信公众平台“Noustravel”了解更多。(编辑 马红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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