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杨六月初,即将进入梅雨季的上海连续多日有云无雨,闷热难耐。端午小长假的最后一天,第十九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在...

张杨
六月初,即将进入梅雨季的上海连续多日有云无雨,闷热难耐。端午小长假的最后一天,第十九届上海国际电影节在这座汗涔涔的现代都市里如约开幕。
对广大影迷而言,上海电影节期间大规模的电影展映活动无疑是最令人期待的环节。不少影迷会在开票日前一天就到影院售票窗口排队,提前感受电影节气氛。也有观众会在开票日当天一早守候在电脑和手机屏幕前等待抢票。不料,今年的开票日出现了一个“小插曲”:当天售票系统崩溃,线上与线下售票都大幅延迟。电影节的第一张电影票在开票后一个小时才在影院售出,而网络售票渠道在开票两个多小时后才修复。这是自1993年开办以来,上海国际电影节历史上涉及范围最广,影响最大的售票事故。
不过,今年的展映片单倒还不乏亮点,足以抹去购票事故在影迷们心中留下的阴影。适逢莎士比亚逝世四百周年,电影节也特地开辟了“莎翁影展”单元,这个单元涵盖了电影史上最经典的几部莎翁作品改编电影,既有知名导演劳伦斯·奥利弗(Laurence Olivier)改编的《亨利五世》(1944)和《王子复仇记》(1948)这样的早期经典;也有1990年代改编的晚近作品。今年参与展映的日本影片质量也很高,既有《晚春》、《麦秋》、《饥饿海峡》这样的日本经典电影,也有山田洋次、园子温、三池崇史、岩井俊二等当代日本影坛创作主力的新近作品,喜欢日本电影的观众可以大饱眼福了。
几位电影大师的回顾影展也颇引人注意。首先,是逝世三十周年的苏联著名导演安德烈·塔可夫斯基(Andrei Tarkovsky)电影全集展映。塔可夫斯基通过影像作诗,他的作品神秘、模糊、深刻,刻意偏离叙事,注重影像自身的表达,大大开拓了视听语言的表达可能性。意大利著名导演卢奇诺·维斯康蒂(Luchino Visconti)诞辰110周年纪念作品展也是本次电影节展映的重头戏。维斯康蒂电影生涯前后期风格差异明显。在生涯早期,他积极参与由意大利电影人主导的新现实主义运动,电影的故事多聚焦底层人民生活,风格朴实无华,这次上海国际电影节参与展映的《小美人》(1951)就是他在这一时期的代表作品。这部电影讲述了罗马底层市民,千方百计让自己爱能与大导演新电影的经历。在生涯后期,维斯康蒂的电影日趋古典,影像华丽、精美。《豹》(1963)——一部描述意大利贵族衰亡史的电影,是他风格转变后的代表作。这次参与上海国际电影节展映的作品囊括了他前后期代表作,给影迷们提供了一个集中观察导演艺术风格、思想观念转变的机会。
本届电影节最吸引人的展映影片当属本届电影节主席埃米尔·库斯图里卡(Emir Kusturica)的代表作品《地下》(1995)。这部片长两个半小时的电影以一种怪诞、超现实的描述了库斯图里卡眼中的前南斯拉夫社会图景,堪称一部荒诞史诗。
由库斯图里卡担任评委会主席,也提高了影迷们对第十九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的主竞赛单元的期待值。今年金爵奖主竞赛电影来源多样,不乏看点。去年凭《烈日灼心》闯入主竞赛单元的导演曹保平携新作《追凶者也》加入今年追逐金爵的队伍,电影围绕发生在西部偏远地区的一桩凶杀案展开叙述。德国著名导演沃纳·赫尔佐格(Werner Herzog)的新片《盐与火》以及意大利电影《德州见》也都是值得关注的影片。不过鉴于电影节才刚刚开幕,主竞赛单元的电影整体成色有待于电影节举办期间由评委和观众们检验。
《党同伐异》是电影节展映影片中十分特别的一部。这部影片100年前于美国上映,由D.W.格里菲斯(D.W.Griffith)执导。格里菲斯以其对电影叙事手法和剪辑技巧的开创性贡献而闻名于世。在《党同伐异》中,他超前地运用了平行剪辑的手法,把四部发生在不同时空的故事拼贴在一起,以求传达超出叙事内容本身的意义。虽然100年前的观众并不待见这部电影,但现在这部电影被认为是电影发展史上一部不可忽视的经典,几乎每一本电影导论书籍述及剪辑时,都会引用这部电影。《党同伐异》开发出的剪辑技巧,改造、扭曲了人们对于时空的日常经验,而这正是电影最鲜明的现代性特点。本雅明在《机械复制时代的艺术作品》中把电影看作是区别于诗歌、小说、绘画的现代艺术作品。无论是在技术范畴还是在观念领域,电影都是纯粹的现代产物,表征的是被本雅明称为“机械复制时代”的社会意识形态。
在电影节这一周多的时间里,影迷们奔走于不同的电影院,看不同国家、不同语言的电影,体验这些电影对世界的不同认知。这种经验和蒙太奇剪辑给观众带来的体验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细碎、急促在短暂的时间内容纳了超越艺术形式时空的体验和内容,这不正是一部关于电影的“电影”吗?前几天在上海地铁的电视上见到有专家哀痛端午节沦为“粽子节”,传统节日的主体——传统文化所包含的观念和话语都不再受重视。传统节日脱离其所依靠的社会基层结构,其意义自然会发生相应的变化和扭曲,这是现代社会必然会产生的症候。相较之下,电影节则是一个在形式和文化内涵上都高度同一的“节日”。电影节期间的各种产业论坛、市场活动、参与电影节的观众、展映的电影,无不是这个时代特定历史社会结构的产物,夸张一点说,电影节是真正属于现代社会、现代城市的节日。参与到电影节中,看电影、看城市、看人,现代都市和现代生活的种种细节都清晰地展现在我们眼前。从这意义上说,到电影院亲自看几场展映电影,比在家里看《欢乐颂》更能感受、理解上海这座城市,以及其所承载的现代社会。(编辑 李二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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