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那那利佛(Antananarivo)伊瓦图机场的候机大厅乱哄哄,难以辨别队列。从毛里求斯飞行至此是如此短暂,甚至来不及打个盹,但通关的过程甚至比飞行需要更多的耐心,身穿制服的海关人员以一种不动声色、如出世佛陀般的微笑长久地凝视着护照,仿佛那小本子上记录了持有者漫长的一生,而他代表了这个被海洋包围的岛国,想竭力冲破这几亿年的分离,走进我们的世界。
终于,海关人员不置可否地把我的护照递给了下一个女性工作人员,而那位女士的脸上,也带着同样的微笑和毫无疑问的兴趣。同一航班的一批做工者则聪明地在护照里夹了几张纸币,便迅速离开了这个微笑的领地,遁入首都喧嚣的街市。在护照被传递了三次之后,这些人并没有找到通向外界的密码,我便从官方法律上踏入了马达加斯加。
文明大杂烩
走出机场乘上一辆中巴,车窗外的风景正是令人震撼的日落:纯度极高的蓝色向地平线过渡成紫红色,路面的颠簸让窗外的剪影悦动。
首都塔那那利佛坐落在马达加斯加中部高原一个马蹄形的山脊上,是一个接近赤道的高原城市。我入住的HOTEL TAMBOHO是一家法国人经营的三星酒店。酒店紧邻池塘而建,水塘里生活着鹭鸶、水鸡、野鸭等十几种鸟类,水塘的另一边是稻田,每天清早都有下地干活的农民。早起看晨光初露,白雾升起弥漫着水塘,大群的禽鸟栖居于此,被我的脚步惊飞,在民居的炊烟袅袅中,飞上山城天空。
塔那那利佛是一座混血的城市,亚、非、欧三大洲人种混居,建筑风格和文化并行不悖。高耸的教堂尖塔、法式殖民大宅、红瓦盖顶的小巧民居起落有致,挺拔成行的桉树和鲜红的虎刺梅装点着年久失修的斑驳墙面。整座城市在1895年由法国控制,被划为马达加斯加保护国的一部分。在法国统治期间,才开始使用砖石在全城铺设道路、修建台阶,以便在起伏的城市里方便人们通行。城内的饮用水来自山脚的泉水,现正计划从由南至西绕过该城的伊科帕河抽取大量水源。城市的东面及西南面分别由两座建于山上的要塞守卫。全城大约50座教堂和仅有的一座清真寺夹杂在民居中间。与非洲大陆的房屋截然不同,马达加斯加人的房屋在风格上居然十分像东南亚民居,高高的地基,房顶高耸。
阿奴西湖是市中心的一片美丽湖泊,湖泊四周山坡高耸,整个城市似乎都能看到低洼的湖泊,总统府和市政大楼滨湖而建。湖中小岛又高高耸立着高大的纪念柱,上面的天使在湛蓝的天空下迎接着整座城市的目光,这是法国人为纪念二战胜利并悼亡逝者而修建。十月份的湖畔蓝楹花盛放,一片蓝紫色渲染周遭,不远处的独立大街是塔那那利佛最繁华的所在。为了纪念马达加斯加民族独立,这条宽阔的大道被命名为“独立大街”。当下,独立大街是寻找美味和奇妙事物的色彩之地,传统星期五集市“佐马”就在这条大街的广场边。
在晴朗的高原天空下,“佐马”正是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候,各种蔬菜、水果、家禽、水产带着攒动的人群沿着一条爬上山的街道一直向山脊延伸。从下坡处的街口向上看,熙攘热闹的人流仿佛通向云霄。而在如此狭窄的街道路口,黄色的老甲壳虫出租车正等着客人的光顾,仿佛从汽车博物馆中拉回到街市被修修补补,只是新漆的颜色依旧鲜亮,在山城起起伏伏的街道穿梭。
勇士之城
塔那那利佛在马达加斯加语中寓意为“千名勇士守卫之城”, 其建城时间上溯到1625年,城名即取自当年调配守卫该城的士兵人数。1793年该城成为马达加斯加历史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中央集权王朝伊美利那王国(Imerina)的首都,塔那那利佛随之正式成为全国的行政中心。在这个起伏的城市,登上女王宫(LE PALAIS DE LA REINE)俯瞰全城是无论如何都要完成的规定动作。女王宫是马达加斯加为数不多的世界历史文化遗产之一,拉达马一世(RADAMAⅠ)的老王宫代表了伊美利那王朝的统一文化、古老而庄重;而拉达马一世的遗孀娜拉瓦鲁那女王一世(RANAVALONAⅠ)的女王宫则代表了伊美利那王国女王统治后的强势和开放,包括大胆地引进西方文明的开放态度。
老国王去世后、女王大权在握而大兴土木。据说为了运输宫内大量的紫檀木,数千名工人在路途劳累而死;整个建筑造型、庭院布局很用心,装饰设计很精巧,当年女王鞭打偷学西方圣经的学士的十字架已经饱经风霜;曾经御用的教堂也仅剩下框架。一个石刻纪念碑,上面刻有当时派往法国、英国、南非和毛里求斯的12名学士的名字;第一部用马文翻译的圣经的纪念碑则见证了西方文化体系正式进入马岛,让人依稀可分明地看出女王暴戾性格中的远见。
女王宫地处塔那那利佛最高山岭阿杜拉鲁山,可以俯瞰整座城市,商业城区人流如织、马来高脚草屋、非洲木板棚与欧式建筑教堂老街浑然一体,仿佛矛盾和冲突才是这个奇异海岛的最和谐的本原。(编辑 董明洁 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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