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我觉得是非法集资。看到周边朋友赚钱了，我也不管了。第二次都心动了，主动要买。”
“看来真是幸运。”ICO投资人李雷在9月4日下午三点半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感叹。“幸好”、“万幸”，他不时说出这几个词。
因为就在半小时前，央行联合网信办、工信部、工商总局、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等七部委就ICO代币发行融资提示风险，指出ICO融资投机炒作盛行，涉嫌从事非法金融活动。要求即日起各类代币发行融资活动应当立即停止。已完成代币发行融资的组织和个人应当做出清退等安排。
一名ICO投资者的心路历程
李雷当时正在观望，他本计划购买一种名为Hshare的代币，该代币价格当时在120元左右徘徊，如果跌到100-110元左右，李雷就准备出手。
Hshare下跌了，在央行等七部委发布公告后，该代币价格迅速跳水，5分钟后，跌到了115元，15分钟后，跌到了101元，30分钟后，跌到了62元。已经远低于李雷最初的心理价，可李雷已经不敢出手。
“抄底吗？”
“不知道啊，害怕再跌。”
李雷是在8月份开始接触到ICO的。当时Hshare开始以35元发售，他的朋友贾鹏称和对方的高层很熟悉，投资ICO肯定能赚大钱，年底Hshare能涨到1000元。“我当时第一反应是非法集资。”李雷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说，他没敢买，而其他朋友则投入了1万、5万不等。
那时的Hshare果然开始了上涨之路。在中国比特币网上线交易时的8月21日，Hshare已经涨到了100元，此后继续狂飙，8月27日，Hshare飙涨到292元的峰值，此后有剧烈震荡。9月1日，其价格仍高达211元。
此前进入的朋友都赚了不少钱，李雷懊悔不已。8月31日，贾鹏告诉李雷，又一个项目要开始发售了。这一次的代币叫WIN币，至少能涨3-5倍。吸取第一次的教训，李雷准备了20万元计划认购。
不料，9月2日深夜11点，WIN币项目方公告称，因项目计划沟通运营团队出现重大分歧无法完成发售。项目方给出两个解决方案：1、终止合作退回所有数字货币；2、按照Hshre市价8折136元进行兑换。
此时，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已发出相关风险提示，在监管可能取缔ICO项目的消息下，李雷果断选择了第一个解决方案：退钱。其他朋友都选择了第二个方案。但又纠结一个小时后，李雷决定赌一把，他告诉朋友自己决定兑换成Hshare。
李雷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当时Hshare市价190多元，比项目方给出的价格高，不管怎样还是有得赚。阴差阳错，朋友传错了话，给李雷做了退款处理。不甘心的李雷想重新杀入，于是发生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我本来要换币不要退钱，朋友传错了信息。万幸，不然今天损失十万。”李雷说。
李雷向记者提供了WIN币的白皮书，共35页，里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代码。
“你看得懂吗？”记者问道。
“看不懂。但之前的朋友都赚了，还想碰碰运气。现在跌了一半，真是万幸。”李雷告诉记者。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还注意到，李雷此前对代币的认购流程，都是将款项直接打到交易平台的对公账户上，然后由平台对账户发放代币。充值操作也是直接向对方账户汇款。
当记者提出这样平台存在卷款跑路的风险时，李雷表示没多想。
采访快结束的时候，李雷多次表达了他的懊悔之情。“要是第一次朋友劝我的时候我就参加，现在至少也能赚4倍了。”
“第一次，我觉得是非法集资。看到周边朋友赚钱了，我也不管了。第二次都心动了，主动要买。”
李雷还表示，有几位选择第二方案的朋友已经被套。不过其他人是赚钱后撤出再拿一部分利润参与的，就算被套也无所谓，而自己是本金参与。
“虚拟货币”大跳水
央行等七部委此次对ICO打击力度极大。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注意到，央行等部委从代币融资交易平台、应用商店以及账户支付等全方位对ICO项目进行封锁。
即日起任何所谓的代币融资交易平台不得从事法定货币与代币、“虚拟货币”相互之间的兑换业务，不得买卖或作为中央对手方买卖代币或“虚拟货币”，不得为代币或“虚拟货币”提供定价、信息中介等服务。
存在违法违规问题的代币融资交易平台，金融管理部门将提请电信主管部门依法关闭其网站平台及移动APP，提请网信部门对移动APP在应用商店做下架处置，并提请工商管理部门依法吊销其营业执照。
各金融机构和非银行支付机构不得直接或间接为代币发行融资和“虚拟货币”提供账户开立、登记、交易、清算、结算等产品或服务，不得承保与代币和“虚拟货币”相关的保险业务或将代币和“虚拟货币”纳入保险责任范围。金融机构和非银行支付机构发现代币发行融资交易违法违规线索的，应当及时向有关部门报告。
在晚间时分，币久网公告称，对于监管层的果断决定，币久网理解并坚决拥护，即日起将暂停所有涉及ICO项目的上架，已上架项目将配合监管部门进行清查整顿。币盈网也公告称，暂停人民币交易及人民币充值业务，人民币提现功能正常。
其他“虚拟货币”或代币也跳水明显，比特币在央行公告后半小时从28650元下跌超1000元，以太坊在一个小时间从2156元跌至1615元。
在一个互联网金融交流群中，一位ICO项目投资人表示，自己并不慌张。认为这一波走低行情可能要到明年开年，但还是会强势回归。
一位ICO项目发起人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目前已经停止项目公开路演，而是转为私募形式，最坏也就是退币。而且项目已经做好了去日本和美国布局的准备。“国内不行就转国外市场。”
一位区块链业界人士吐槽称：“他大概就是想说明ICO是无国界的吧。”如果在中国不能交易，项目进行ICO的用处也不大。
上述业界人士还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区块链具有总量恒定、去中心化、不可篡改等特点。但当前许多项目没有去中心化，总量不恒定。项目只写初始代币数量，但后续可以随意增发或减少，已经违背了区块链的特点。
“说难听些，有很多是诈骗了。”这些“虚拟货币”很容易复制，可以无限增发。最终，留给投资人的可能就是一串无意义的代码而已。
（文中李雷、贾鹏均为化名）
（编辑：马春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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