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6日 智利第6天：聂鲁达的诗歌与智利政坛左右轮替

       在瓦尔帕莱索访问了智利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聂鲁达的故居。聂鲁达是智利著名诗人，故居很小，但参观的人络绎不绝。以前没有读过他的诗，兴趣缘于他与智利共产党紧密相连，以及献给智共的一首诗，这首诗也是智利共产党员入党宣誓词（见文末）。

       坦率地说，我不喜欢聂鲁达早期撩妹的诗歌。正是在他加入智共之后的作品，奠定了其在世界诗歌史上的地位，这期间的诗歌展现了智利社会主义运动的亢奋与失落、光明与挫折。还是那句话，“只有镶嵌在历史中的报道才有价值”，聂鲁达的诗歌也同样如此。

       智利共产党成立于1922年，是除古巴共产党之外西半球最悠久、最大的共产党组织，目前有五万多名党员。聂鲁达于1945年加入智共。

       智共于1970年通过民主选举获得国家政权，这是智利左派通过数十年斗争（包括武装斗争）所夺取的政权。智共以康塞普西翁为革命根据地，团结了大量的产业工人为该党主力军。智共的武装斗争方式不同于日本共产党的议会斗争道路，日共从1922年建党之后从未实现执政。

       1973年智利发生军事政变，民选总统阿连德被美国支持的皮诺切特军政府推翻。当时军政府动用飞机、大炮轰炸了总统府。阿连德在送走所有战友之后，坐在一把靠椅上。他死了。

民选总统阿连德（左图左一）；美国支持的皮诺切特（右图中）。

       在访问总统府时，有个人邀请我参加在总统府地下大厅举办的一场音乐会。此时是否还有人记得发生于47年前的这场军事政变？

在总统府边上的阿连德雕像前留影。

       电影《道森10号岛》描写了阿连德政府被推翻之后，他的战友们被发配到接近南极的道森10号岛——一个位于大陆尽头的荒凉岛屿——的流放生活，记录了智利共产党切肤之痛的沉重历史。

       在康塞普西翁与一位前智利海军军官罗德里格聊天时，我问他如何看待阿连德与皮诺切特军政府。他沉默了许久，然后回答：“我不喜欢智利共产党；皮诺切特执政所做的决策也并不是他一个人的独裁结果。”

       是的。如今在智利回答这个问题非常难。一个是政治正确的民主选举的共产党政府，而另一个是通过军事政变上台的独裁政府。如果采取实事求是的态度，回答这个问题也不难，核心是怎样为人民谋福利。

       阿连德政府虽然仅仅执政一千天，在执政后也试图以革新方式建立新的经济模式。但美国的解密文件证明，尼克松直接下令“让经济大声尖叫（make the economy scream）”，教唆资本家高价出售食糖、石油等基本消费品，以削弱阿连德执政能力。假设没有美国的干涉又会怎样？事实再次证明，美国决不允许在拉美出现第二个古巴。

       至于如何评价皮诺切特“独裁”政府？实事求是地说，在他17年执政期间，智利进入了经济起飞阶段。缘于独裁政府的政治不正确，人们对他的评价噤若寒蝉，如同韩国对朴正熙军事统治时期的评价。评价历史是需要时间与空间的，如今韩国人再次回望朴正熙统治时期，才感悟到朴正熙是韩国实现现代化及经济起飞的奠基者。

       在拉美，左中右三派势力长期拉锯，智利也不例外，“三三开”为其最大特点：智利右翼占据三成，其次是中间派，然后是三成的左翼。皮诺切特政府寿终正寝之后，智利左翼社会党执政20年，使智利人均收入大幅度提高，成为拉美三大经济体之一。

       在智利现代化发展过程中，智利共产党的人民团结联盟与所谓残酷独裁统治都无法抹去。如何看待智利共产党以及被冠以恶名的独裁政府，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如今左翼政府不再，中右翼联盟执政，结束了中左派执政联盟连续20年的执政历史，智利政坛再次向右倾斜。

       如果抛开左右之争，在如今全球化与国家间竞争的态势下，特别是本届政府誓言将智利带入发达国家行列，我们不仅要观其言，更要观其行，核心是经济与社会政策的导向。

       附上聂鲁达献给智利共产党的诗：

       你将我从不曾知道的忠诚给了我，

       你将所有活着的人们的力量赋予了我，

       你将我带回祖国使我如获新生，

       你为我带来自由从此没有孤单。

       在烈火面前，你曾燃起我的善良，

       你曾对我说公正需要准则，

       你曾向我指出人们的共性和不同，

       你曾向我展示一个人的痛苦如何在所有人的胜利中消失，

       你曾让我在兄弟的硬邦邦的床上入睡，

       你曾教会我在坚如磐石的基础上建设新社会，

       你曾让我与邪恶和疯狂为敌，

       你让我看见了世界真实的一面和快乐的可能，

       你让我不可毁灭因为与你同在我将获得永生！

（编辑：董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