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9日 智利第29天：相对开放与保守，“智利经验”没有借鉴意义

       原定1月29日采访中国驻智利使馆商务参赞刘如涛，但由于刘参赞被委派到南极接回“雪龙号”科考队员的任务，未能谋面。最后通过微信视频完成了采访，彼时刘参赞正置身蓬塔阿雷纳斯。

        刘如涛参赞在拉美常驻15年，先后在巴西、阿根廷、多米尼加、玻利维亚与智利（2014至今）使馆工作。正因为有在多个拉美国家工作的经历与体会，他对拉美问题有着深刻的认识。

        谈到中智两国签署的自贸协定与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刘参赞说，中智两国2005年签署自贸协定时，智利更加积极主动，因为自由贸易政策是智利政府一直延续实施的国策，也最契合智利的发展需求。迄今智利与其90%以上的贸易国家签署了24份自贸协定。2005年中国加入WTO仅四年，如果说彼时在对世界贸易规则的理解方面，中国尚处于小学阶段，那智利已经完成了大学课程。

        但中国加入WTO以后，迅速学习世贸规则，并融入全球一体化进程。只用了十多年时间，中国便与世界各国各地区签署了15-16个自贸协定，其中包括东盟十国（2004年）、香港（2003）、台湾（2013）、韩国、澳大利亚（2015）。

        刘参赞说，智利是拉丁美洲首个与中国签署自贸协定的国家，目前智中双边贸易额居拉美第三（第一巴西，第二墨西哥）。与中国签署自贸协定的拉美国家除智利外，还有秘鲁、哥斯达黎加，此外中国正与巴拿马和哥伦比亚商谈自贸协定。

        那么，该如何理解2017年中智两国签署的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开始引领全球自由贸易规则的新趋势”？刘参赞就此回答说，2005年签定的中智自贸协定相当于1.0版，而自贸协定升级议定书相当于2.0版。自贸协定升级后，不仅使两国货物贸易零关税覆盖的商品比例从之前的97%升级到98%，更重要的是突破了传统上以减免关税为核心的自贸协定，上升为更高级别的互惠机制，包括电子商务、政府采购、知识产权、贸易便利化（如电子通关）等。

        自2017年11月中智签署自贸升级议定书已有一年多，此间人们了解更多的是智利向中国出口额扩大，涉及的商品包括新鲜水果、红酒与三文鱼等。那中国是否也从这份自贸协定中获益了呢？

        刘参赞说，中国与智利相隔天涯，距离最为遥远，但现在智利已经成为中国进口新鲜水果第一大来源国，此前是占据这一位置的是泰国。新鲜水果贸易最受距离影响，而中智双边自贸协定的零关税大大削弱了这一影响。拉美多数国家依赖资源性产品出口，而中国工业制造正开始进入4.0阶段，双方很容易找到最大利益契合点。以智利为例，目前中国有23个自主知识产权汽车品牌畅销智利，2018年中国汽车在智利市场占有率达15%。智利总统皮涅拉这样评述：“除中国之外，圣地亚哥是（中国品牌）电动公交车运营最多的城市。”事实上，中国自主品牌汽车在智利的销售已连续五年位列前五名。“正是由于实行双向零关税，中国产品不仅在智利获得了自由贸易的空间，‘中国制造’的质量也获得了公平评价空间。”

        那么，“智利经验”是否有示范效应，可否复制到其他拉美国家？刘参赞的回答是：很难借鉴。“因为各个拉美国家选择的发展道路不同。如果在开放与保守的框架下划分，太平洋联盟的朋友圈包括智利、秘鲁、哥伦比亚与墨西哥，这些国家相对开放，其中智利是最开放的；而巴西、阿根廷、玻利维亚与委内瑞拉等国相对保守。‘开放派’与‘保守派’有不同的道路选择，所以很难借鉴。”

        刘参赞说，之所以没有借鉴意义，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其他国家“既学不了，也学不好”。

       他解释说，自由贸易面对的最大挑战来自如何保护弱小的民族工业。当下世界只有中国既高举自由贸易的旗帜，又有强大的工业制造能力。智利长期以来是“去工业化”，他们曾经有过自己的汽车生产线，但也于2012年关闭。智利可以选择贸易自由化，一大因素是就业压力相对较小（1800万人口），而对拉美第一大工业制造国巴西（2.09亿人口）来说，选择工业化意味着创造就业岗位，去工业化意味摧毁就业岗位，所以巴西学不了。

        至于“学不好”，刘参赞说，拉美国家的通病是复制了美国的民主选举，但都没有学到美国的精髓与真谛。无论美国两党如何内斗，其国家利益内核一以贯之，比如特朗普的“制造业回归”。而在民主选举框架下的拉美国家，每届政府执政最多不超过六年，不能说这些国家的总统没有雄心，但在选举制度下老百姓没有耐心。多数政府是四年一届轮替，不可能有长期的国家发展规划。而要获得下届民主选举的选票，老百姓唯一的衡量标准是：我一定要今天比昨天过得更好。

        最后刘参赞总结道，中国之所以成功，是缘于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一以贯之地走具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始终沿着一个方向与目标不断地探索了七十年，这才是中国成功的核心要义。

（编辑：董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