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通讯股东会最全实录：关于海外业务恢复程度、终端业务地位、资金情况和大股东态度，一次性说清

2019年春节过后，5G概念迎来一波大涨。被称为“5G先锋”的中兴通讯首当其冲，从20元/股直冲到32元/股，可说是自2013年至今，股价“波峰”的第二高。只在近期随着大盘有所调整回落。

3月20日，在正式发布年报前一周，中兴通讯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审议常规事项，并在会后与投资者交流了中兴自去年遭遇业务波折至今的发展情况。

会上，中兴通讯董事长李自学和总裁徐子阳分别介绍了公司5G业务布局、海外业务恢复、终端业务发展等问题。面对小股东的疑问，中兴大股东代表也在现场为中兴站台。

一定程度上，提问的气氛也代表着资本市场对这家经历过波折后正快速恢复业绩公司的态度。因此在股东会尾声，李自学直言，“总体感受今天比较轻松”，并反复强调了公司的运营策略：聚焦运营商主航道，聚焦价值客户和核心产品。

以下是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整理的股东问答实录：

1、中兴通讯的海外业务包括运营商、消费者、政企三部分。以3年时间窗口期为计算，海外布局战略是怎样的？

董事长李自学：考虑聚焦海外大的运营商，坚持全球化战略不动摇。包括聚焦国外大国、大T（即聚焦大国的高端运营商），抓好存量经营。主要是把握5G商用期的时间窗口。

总裁徐子阳：目前整个业务运营良好。具体来说，海外和国内特点不同。

海外的运营思路，目前中兴通讯在海外各个运营商运作和经营情况良好。这次巴塞展上，中兴宣布跟全球30个运营商在5G展开了深度合作。在海外运营商市场，坚持理念是聚焦“大国大T”，聚焦价值客户。

在5G主航道中，第一，是把存量网络精细地经营下去。同时对存在频率存根和设备更新替换的这类市场机会，会努力地跟上经营要求。

第二手机这块，我们是全球第一家发布商用NSA终端的厂商，而且是第一家全系统端到端打通的厂商。这在巴塞展上也得到全球大T和各个国家的高度关注。因此在全球不同国家有不同策略。

但总体来说，目前是聚焦运营商的定制市场，同时在5G手机形态上，未来可能还会有多种。手机之外，还包括模组、物联网等形态。我们认为5G终端在海外市场的扩展，对中兴端到端的发展有极其重要的战略意义。

因此手机这块，目前是聚焦主流机型、聚焦主流版本，用比较核心的技术，在国际市场良好经营下去。

国际政企网上，我们关注商业模式是否能够成立。政企网在未来随着业务发展，肯定是中兴下一个利润和收入的增长点。这块市场我们会仔细把政企网的各经营要素权衡清楚。比较慎重地决定哪些市场符合中兴的经营特质，哪些不符合。这里我们会聚焦政企网中。中兴的自研产品占主导这块的市场。

对于大量广泛集成，自研设备占比较少的企业网市场，我们可能会掉准方向。这样可以确保在海外的经营中，可以更加有效地使用中兴的关键资源。

全球化是中兴的核心战略，我们不会放弃。

2、公司业务体系较多，很多联营公司比如努比亚亏损严重。如何解决联营公司亏损的想法？

徐子阳：努比亚是在产品竞争力和经营上非常有特色的企业。

我们对他的经营前景目前还是比较有信心。手机正处在大的关键拐点上，我们认为未来会出现新的变化。中兴和努比亚的手机市场，其实是2个场景，互相并不冲突。我们会进一步关注努比亚聚焦他们的核心业务经营，通过技术的创新，形成市场业务的拓展。把努比亚的业务良好经营下去。

中兴通讯在一些子公司上，后续如果在商业模式不成立的情况该下怎么做。这点管理层的态度很明确，如果跟我们的主业，5G端到端的聚焦运营商市场、聚焦主业上，不是特别相关的子公司业务，我们去年就定下明确的策略。我们会坚决按照市场规律办事。一个是，商业模式不成立的，可能就关掉，还有一些业务跟主航道无关的，我们可能卖掉了。

这样确保我们整个公司的注意力，高度聚焦在运营商，聚焦在通讯5G端到端主航道上，良好经营下去。一切根据商业模式来办事。

3、中兴很多卖出的公司都上市了。其他公司是否有在科创板上市计划？因为这是允许亏损上市的市场。

徐子阳：上市公司有很多可以通过再融资、上市，我们都不排斥。

思路很简单，只要子公司业务可以进入更好的发展阶段，我们不排斥各种各样的支持。比如努比亚，我们要跟努比亚的董事会探讨后，才能有方向性的判断。我们欢迎各种能促进中兴通讯子公司健康良性发展的路径。

4、电信、联通等运营商都公布了5G投资计划。对运营商5G资本开支和中兴未来的准备有什么看法？

徐子阳：这次巴塞展业界对5G的看法，应该到了元年是毫无疑问。尤其中国5G进程，特点非常明显。

中兴通讯在5G时代，做好了完整的准备，可以自豪地讲，中兴已经完成5G端到端产品的所有商业化准备，包括5G手机，商用手机会在今年Q2正式商用，可以批量供货。包括5G各种系列的5G基站、传输承载、2345G统一融合的核心网，以及垂直化应用。以及供应链上5G产能，我们做好了准备。应该说是只等发令枪响。

在5G的投资上，中兴通讯的投入是坚定不移。这具体分三块：

第一是在产品关键技术的研发投入上。很多年来，对5G关键技术投入重，包括5G里面的各项核心技术，包括7nm、10nm的关键射频和基站芯片，包括在产业链上下游的关键器件储备以及量产，都做了大量准备。

第二在5G研发上，我们也做了强有力的支撑，今年在5G研发资源又增加了很多人力。因为到了商用阶段，有很多复杂场景需要慢慢细磨。我们在研发投入上是毫不犹豫的。

第三，财务准备上，国内电信、联通今年宣布在5G的资本开支，这个数应该是起步的起始数。我们在设备供货、备货上，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只要三大运营商有任何建网商用的需求，我们会按照运营商商用的时间表来投入，这块的资本开支我们已经在全年计划里做了比较妥善的安排。

相信我们能够在国内5G这波建设中取得比较好的成绩。我们充满信心。

5、现在华为在全球的业务拓展遇到一些阻碍。中兴在海外业务推进中，包括产业链管理上，是否有所举措应对？

徐子阳：我想谈一下中兴在5G上的核心竞争力：

第一标准上，5G上有足够的竞争。我们提交的5G专利数达到3000个，我相信专利上，中兴有足够的市场防御运作能力，确保我们产品的竞争力。

第二5G端到端产品。中兴做产品的哲学理念，是随着硬件器件处理能力的提升，软件能力得到了极大释放。

我们的产品这些包括三部分：第一是“大道至简”。因为2-4G都是做加法，到了5G随着硬件提升，软件架构的优化，实际上其实应该做减法。要做精简、精密的极致网络。第二是“唯快不破”。主要体现在，运营商网络变化非常多，如何适应这个变化，必须让运营商网络要软件化、灵活化、虚拟化。我们提供的端到端产品，可以迅速根据运营商的要求进行灵活的编排，来适应不同场景。第三是运营商的终极要求：叫随心而动。跟其他对手竞争时，市场需要什么业务，我们就要提供什么业务，是随心而动的过程。我们也有很多产品的定义和方法，确保整个端到端解决方案，能够确保运营商网络比以前几代网络有更高的灵活性和创新性。

基于这个理念，中兴通讯的所有产品都已经实现智能化的拉动。这种端到端的拉动，在未来网络可以给运营商带来极大的网络强化竞争力。

竞争力的第三点，我们高度聚焦运营商市场。同时全球范围内已经跟30家运营商合作进行5G建设。所以大量的经验和产品化，有利于我们企业后续协助运营商，定制更精准的、合适他的网络。没有最好的网络，只有最合适的5G网络。

第四是产品创新上的优势。技术创新上我们保持了强大的投入，包括关键基站芯片。这些可以支撑中兴良好地发展。

国际上，目前有一些事情，包括网络安全和供应链等目前存在一些争议，这块我相信商业最终会回归商业本质。我觉得竞争环境会越来越向良好方向进展。

特别是运营商网络安全方面，我个人理解，网络安全本质是技术问题，应该由运营商和合作伙伴圈子，用技术手段解决。定什么样的标准，中兴会在网络方面秉承开放、坦诚的理念，来解决技术上解决网络安全问题。

现在国际上的变化，是5G十年中的小小波折，我们有信心在未来国际化合作中，用中兴通讯的创新、真诚、透明、坦诚、专业来赢得所有客户的信任。

6、海外终端业务恢复和发展情况？去年受到较大影响。

徐子阳：去年中兴通讯的主营业务里，系统的业务应该说保持稳定。在某些市场还取得了非常不错的回报。终端业务上，的确由于影响，终端业务受到的损失比较大。在接下来的年报发布也可以看到。

具体来说，去年股东大会，我们说到美国业务在观察和恢复。

目前美国终端业务已经跟各个运营商恢复了合作，但恢复的过程需要一定时间来考验。因为这是强集采的时间，错过一个窗口期基本就错过了半年到一年。因此我们在为2019下半年到2020年终端集采在做准备。其他国家的合作里，整个运营商定制市场，应该影响不是特别大。

在整个终端的海外业务上，今年的核心主题词是聚焦关键机型，原来机型还是太多。同时锁定一些关键国家，比如德国、墨西哥等，这些有业务前景的国家进行合作。

这里的合作要点，是商业模式必须能成立，不是做无所谓的经营和商业投资。这块会严格在各个区域，设定不同“方程”。如果“解方程”成功了，我们会继续做下去。（注：“解方程”按照记者理解，是表达中兴对业务模型可行性的测算。）

对终端业务我们目前会比较谨慎的态度。但终端业务在中兴的地位是毫不动摇的。我们认为它是我们端到端解决方案中的核心地位。我们在做聚焦、提效的同时，会关注后续终端业务的发展，对一些亏损较大的部分，我们会坚决停止，以及重新部署。

7、资产回报率。在成本控制方面的新的举措和措施？

杨建林（供应链负责人）：我们对原材料的采购，目的是希望在各类材料下，能够营造充分竞争的格局。对独家消除、指令采购消除是我们长期坚持的目标。每年都有明确的要达成目标的值。总体在原材料类别上，要营造充分竞争格局，使我们的采购成本更具竞争力。

徐子阳：我们的采购成本延伸到设计成本上，因为设计是源头。在新的管理层上来后，我们强化了源头的设计的降成本工作。包括一些关键器件、关键技术方案的选型。我们有关键的材料委员会，进行一票否决制。力求将成本的影响从源头处开始消解。

所以设计的降成本和设计的绩效是我们2018下半年和2019年非常核心的工作，包括不要出太多技术版本，一把命中。这是设计上我们能够提出的关键举措。

这样做可以节约成本，最关键是节约时间，后者更加重要。可以确保整个系统产品和系统版本一版就过。

8、我作为普通投资者，从2015年就开始持股中兴。近期发现大股东中兴新对公司的减持，希望大股东回答一下原因。让我对下一步持股做打算。

李自学：这项事由发过公告，是大股东优化股权的方式。具体我们没法回答。

韦在胜（大股东中兴新代表）：大股东对上市公司担当的责任更大一些。利益大，责任也大。

我今天代表大股东的董事会，给股东做个交代。我们依然依旧一如既往看好中兴通讯的发展。

虽然中兴通讯经历过2次重大合规问题的风险和损失。的确，企业发展中应当尽量避免发生。但这确实发生，也对股东利益带来的影响，包括大股东。

从大股东视角看过去，第一，我们认为中兴新投资中兴通讯，这是他最大的资产。经历过这些事件后，基于过去30年的积累，在行业中所取得的地位。我们坚信中兴通讯未来的发展更加成熟、可靠。

第二，对去年下半年新搭建的董事会和新兴班子，他们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使股份公司迅速摆脱困境，能够取得较好的市场、行业的恢复和进展。大家有目共睹。

由此，通过实践经历，验证了这一届班子还是很有力度。虽然他们都是新人。所以有能力执掌中兴持续发展，甚至比以往发展更好。

基于这两点，大股东表态，是持续看好。而且会一如既往支持股份公司的发展。

9、感觉这次定增价格比较低，我们作为股东希望更高。大股东怎么看？

韦在胜：大股东减持，是因为大股东对资产有一定配置要求。现在整个基本面不是太好。

这跟股份公司的增发，我认为不构成一定矛盾。而是市场在选择，到底是怎样的价位。我们不认为股价高就一定好。应该是要能正确准备表达价值就好。有的时候可能也会面临泡沫。

10、中兴的手机终端业务在早期中华酷联时代是龙头，到现在手机格局是否已经固定。5G时代终端业务是否可以重新颠覆格局？还是只能跟随4G时代？

徐子阳：从终端20年的发展情况来看，基本上每隔5-10年，由于技术推动会产生新的变化。4G网络更高速度提升后，我们发现触摸变成手机的主流。到了5G时代，是再乘以10倍的速度，实际上中间存在代差的变化，我们也是看好在5G和4G里面存在的关键代差的变化，才坚持把5G终端做下去。

坦率说，我们也会吸取以前终端经营的经验，让他更好用在后续终端经营中去。

现在我们坚信，目前5G时，会产生新一代终端代差的变化。这其中，现在这个世界会极大概率产生变化。依托中兴系统积累的大量技术经验，我们认为端到端的互作用会越来越明显，未来的网络是做减法，越来越简单。那么在这个越来越简单的网络世界，价值链一定会往终端、往下走。我们坚定认为这个商业模式是能够成立的。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把5G终端的技术和中兴通讯终端的技术，基本功打好。同时探索未来的成功商业模式。做到看准一个，聚焦一个，做成一个。这是我对整个中兴5G终端行业变化趋势的看法。机会在，我们也有信心做好。

11、终端上，还有大量其他终端设备。中兴在这些终端中，估计未来市场规模多大，中兴有什么准备和地位，能占到怎样的份额？

徐子阳：5G有工业和物联网场景。为什么5G目前得到各行各业高度重视。除了是更快的网络之外，最关键的是另外2个场景对生产力有高度促进作用。

生产工业领域，是有企业愿意为提升生产力付费，这是企业运作的市场范围。这里面，企业运作的私有网络一定会有大量不同形态的5G模组和CPE（客户终端设备）等新的设备形态出现，助力生产。

我理解，运营商5G网络在最后，垂直行业中，实际上是把各企业IT的投资吸收过来。每个企业内部都有大量IT的私网建设。5G切片+5G终端，最后形成的产业链，一定会把这块投资并进来。因此我们在5G终端上，除了保持手机终端形态的研发，也有独立人员做5G垂直行业各个企业的，模组、模块一些CPE的研发。

但这个商业模式觉得可能还需要2-3年才能够真正摸清楚。因此我对这块的看法是，前景高度确定。5G终端会有多种形态，也高度跟中兴通讯的定制和垂直行业的能力高度密切相关。

起量的时间点我们密切保持关注。目前还需要更多时间来检验。

李自学：这是我们目前聚焦主航道、聚焦5G、聚焦主业，我们加大力度在5G投入的出发点。

12、去年Q3经营现金流在下降，目前是否有改观的地方？

李莹（财务总监）：公司去年下半年确实经历了非常困难的时期。我可以很高兴地分享，公司整体今年资金较为充足，完全能够支撑公司正常生产经营和5G需要的各种投入。

13、目前去年Q4到现在经营情况如何，是否出现较为积极的因素、较大改观？预计5G临时牌照什么时候出来？

徐子阳：中兴完整做好了5G端到端商用的准备，现在只等发令枪响。具体要看国家工信部发布的消息为准，中兴会证明自己的价值。

14、设备商华为公布了30多个5G订单，中兴近期似乎没有公布订单情况？

徐子阳：目前是与全球30家运营商有广度深度上的5G合作。具体我们会择机在市场公布。

15、130亿再融资计划是否很急迫，到了什么程度？如果受到影响和阻碍，是否对5G业务拓展和研发有影响？

李莹：公司现在资金充足，在整个金融市场能够有相关融资安排去支持5G的进一步投入和公司运营。我们做的非公开发行，主要是为优化公司资产和负债结构，即使非公开发行没有筹集到足够资金，但公司未来资金安排和5G投入也都不会存在问题。

16、中兴在芯片方面听不到布局部署研发进展，是否可以介绍？

李自学：中兴自成立开始，业务就是做半导体、芯片的企业。中兴是做通讯设备的企业，要用到很多核心的芯片。这实际上是自己在做定义和设计，中间还有一些芯片是在外购。

刚才提到基站芯片、交换芯片都是中兴自己在做。这个过程中，定义、设计后，必须要有人去加工。去年是卡住的是在加工环节。所以中兴有自己核心的芯片设计能力，但是整个产业链很长，哪一个公司也难以从头做到尾。所以还需要采购一些芯片，然后完成自己的设备。

徐子阳：芯片在中兴属于非常战略核心的位置。我们有中芯微电子，在去年战略调整中，把经营方向做了大幅度调整，聚焦通讯系统里的核心芯片。

通讯行业分2个阶段。最早通讯的前10-15年，2-3G系统是由通用芯片达成，做系统和芯片的厂家，区分得较为清楚。随着芯片技术革命和运营商对网络运营效率提出的需求，越来越多设备商在做系统研发和经营时，发现必须要有自己的核心专用芯片。

通讯系统核心专用芯片。其实分几类，一个是交换，通讯的核心在交换上，我们历时10多年强有力的投入，中兴通讯在有线交换机、交换机、路由器、传输设备等都所有发展。第二是无线，实际上是信号处理，基站芯片也是信号处理，这是中兴迫切需要提升整个运营效能的核心环节。我们工艺从14nm做到了10nm、7nm，5nm工艺芯片也在启动预演。只有核心芯片的能力逐步提升才能把设备的功耗降低、性能提升，也才能长远支撑运营商网络简化。

第三是中高频芯片，这是未来5G向更高频发展的核心着力点。这块我们有了足够资源的投入，希望在中高频芯片上能够取得长远突破。

我们在通用芯片上，也有自己的想法，但认为还是要跟产业链进行充分合作，把芯片的整个供应链运作风险和正常经营平衡好。所以我们目前的芯片是聚焦在系统类、通信类的核心，对竞争力有极大提升的关键芯片。同时也密切关注芯片供应链的风险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