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星：第三批国家工业遗产名单将出炉 工业博物馆体系亟待建立

近年来，工业旅游逐渐兴起，以其有别于传统旅游的特色体验受到欢迎。作为工业大国，我国工业旅游资源类型全面，发展潜力巨大。

9月5日，由南方财经全媒体集团21世纪经济报道、南开大学旅游与服务学院联合主办的“2019亚洲旅游产业年会”在上海举行，深入探讨产业的未来发展趋势。会上，工业和信息化部工业文化发展中心副主任孙星发表了“工业文化点亮工业旅游”主题演讲。

孙星表示，工业有41个大类，207个中类，661个小类，每个小类都能够做一个工业旅游点，空间非常大。2018年中国制造业产值是美国、日本、德国之和。2019年全球500强中有129家中国企业，在数量上首次超过美国。为了展示工业文化，带领大众感受工业美学，这些500强企业陆续都建立了自己的展厅和博物馆。

实际上，为了助力工业旅游，国家旅游局以及各级政府早就出台了一系列鼓励政策。2016年底，工信部和财政部一同出台了《关于推进工业文化发展的指导意见》，目前已经认定国家工业遗产总共53家。

2017年，国家旅游局发布了《全国工业旅游创新发展三年行动方案(2018-2020)》(简称《方案》)。《方案》提出，计划到2020年，全国工业旅游新增游客1亿人次，新增旅游收入100亿元，培育100家工业旅游示范基地、工业遗产旅游基地等示范品牌单位。

2018年11月，工业和信息化部印发《国家工业遗产管理暂行办法》，推动国家工业遗产的保护利用及相关管理工作，提出要支持利用国家工业遗产资源，开发具有生产流程体验、历史人文与科普教育、特色产品推广等功能的工业旅游项目，打造具有地域和行业特色的工业旅游线路。

“2019年底将会发布第三批国家工业遗产。”孙星表示，“现在文博系统的博物馆体系和科技系统的科技馆体系已经比较完备，但我们没有工业博物馆，我们未来将在全国建立工业博物馆体系。”

孙星指出，除了官方推进，还有更多社会力量参与工业旅游事业，包括工业旅游设计、开发等多产业链环节参与者。

孙星介绍，今年的7月9号，工业旅游联盟在上海成立。联盟的范围包括了工业遗产的单位、工业博物馆的单位、文创园区、工业园区、现代企业、国家重大工程和高等院校等。涉及行业有煤炭、电力、钢铁、机械、船舶等工业大类，成员有200多家。

以下是演讲全文：

我今天跟大家分享的题目是"工业文化点亮工业旅游"。

工业里面有没有文化？实际上我们以前也困惑，曾经有位领导说工业里面没有文化，我们工业只专注产业、技术、产品、装备。2014年开始，王新哲总师、罗民主任，还有我，我们几个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研究，在全球创立了工业文化的理论体系。我们不仅证明了工业是有文化的，而且里面有大量的文化存在，我们在《工业文化》这本书里面给大家带来了一个全新的理念，等会儿我会简单介绍一下。

今天我大概分三个部分：

一、工业文化理论的提出

这本书是2016年写的，2018年做了一个修订，这里面有很多新的观点、新的理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说什么是工业文化。工业文化我们认为至少有两层含义，我叫做广义的工业文化和狭义的工业文化。

广义的工业文化，可以这么理解，我们不谈意识形态，纯粹地从生产力角度探讨人类社会，我们的人类社会目前实际上经过了三个阶段：原始社会、农业社会、工业社会，这是从生产力的角度来谈。

我们在思考一个问题，就是说每一个社会应该有一个匹配的文化，像原始社会应该匹配的是原始文化，这是有一个著名的人类社会学家泰勒提出来的，他写了一部著作叫《原始文化》。在农业社会，大家都知道中外学者都在研究农业文化或者叫农耕文化，这个已经形成了共识。

我们人类从英国工业革命开始，进入了工业社会之后，很奇怪，没有人谈工业文化的事了，大家更多的谈什么呢？谈工业文明。其实我们在座的各位可以思考一下，我们这个社会，实际上应该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文化来进行匹配，这种文化可能不带意识形态，可能在中国、在美国、在英国，是在其他所有的工业化国家都存在的文化。而这种文化你说是科技文化吗？你说是商业文化吗？我觉得可能都不一定准确，我们认为就是指工业文化。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工业革命之后，我们的工业技术和产品已经渗透到了全社会的每一个角落。刚刚我们的嘉宾都说了，我们的旅游也离不开工业，也需要现在的人工智能、大数据，也需要我们的交通工具等等。既然用了这个工业的产品和技术，必然会有相应的文化产生。

其实在我们工业界有一部分领导认为工业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工业革命之后开始的。我再问一个问题，我们古代的手工业算不算工业？其实古代的手工业同样是工业。《辞海》的定义没有说工业是工业革命之后的，只是说采掘自然物质资源和对工农业生产的原材料进行加工或再加工的社会生产部门。这就证明了我们（古代）的手工业到现在的机器大工业到现代工业，都是我们的工业。

工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考古发现，一百多万年前，欧洲人就制造和使用过先进的石斧。另外在旧石器时代的晚期，人类已经出现了规模制造的石器工厂，我们叫做石器制造场，在考古挖掘里面都能找到痕迹，这是当时古人为了携带方便，在石头上面加两个孔。后来我们实现了陶器，开始的陶器非常粗糙，到了后期陶器上面刻上了精美的花纹，而且有色彩了。这就产生了一种工业文化，首先是一种设计，设计上面又加上了一种图案。在机器工厂的时候，有了制度，有小范围作坊式的文化。

在青铜时代、铁器时代、陶器时代，都有一种工业文化在伴随着。因此我们的工业文化是伴随着工业化生产过程中的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精神文化的融合，是从上百万年前人类从石器手工业一直到现在工业过程中凝练出来的一种文化。这是我们对工业文化的理解。

为了方便大家，我还专门做了一个工业文化的纵向和横向的图。这是工业文化，它包括了物质文化、制度文化，物质文化下面又有分类，制度文化也有分类，制度文化有宏观的、微观的，还有精神文化。这是一个横向的架构。

还有一个纵向的架构，也分宏观、中观、微观的层面。在宏观的层面，我们有国家层面的工业文化，比如说国家工业文化的资源，有遗产资源、工业旅游资源；工业设计的人才，有工艺美术大师；另外还有国家的工业体系，还有国家的工业价值观，国家工业的形象等等。另外还有工业文化的产业，包括我们的工业设计、工艺美术、工业遗产、工业旅游、工业科普教育等等都形成了产业。还有一些领域的文化，创新文化、品牌文化。以及行业文化，比如汽车文化、航空文化。微观文化主要是企业的。

二、工业文化引燃工业旅游新期望

建立了工业文化的理论体系之后，我们发现有一个重要的领域——工业旅游很值得挖掘。工业旅游这个层面我们认为有三个方面的新理念：

1，工业文明熏陶与素质培养。工业革命进行了三次，我们现在正迎来第四次工业革命。第一次工业是从农耕时代到工业时代，这个时候我们需不需要工业文明的熏陶？我们原来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现在我们按时按点的上班了，我们要适应机器时代人类的生产文化。到了第二次工业革命我们又形成了新的文化，需要一种新的素养。比如说到处都有电，我们就要注意电的安全；有了自动化的生产线，我们需要一种大生产协作关系，比如在一个生产线上面我说我今天累了，原来按计划生产100件，现在能不能生产50件？那肯定不行。你生产50件，人家还是按照100件的量生产，人家就要等你。实际上在工业化生产上面是有规矩和文化的，需要有文明的素养。

我们迎来第四次工业革命——智能工业革命的时候，也要适应这个时代。人工智能的出现会不会带来人力和其他的问题？我们人类怎么适应？假如没有这方面的素养可能就会出现问题，比如前段时间有人赶不上高铁就堵在门上面，还有重庆一乘客抢司机的方向盘，结果汽车坠江。工业时代任何东西都有规矩，尤其是开飞机，驾驶舱门必须关死，假如人都冲进驾驶舱，整个就完了。

在工业时代每个公民都要经过现代工业文明的熏陶和素质的培养。尤其中国从农业化到工业化的进程非常短，我们有大量的农民工进城进入企业，你想让他做出一个精益求精的产品，如果不认真地培训是做不到的。

2，传承和弘扬工业文化。中华民族有5000年的文明史，古代手工业创造的文化我们应该欣赏，应该传承，但现代的工业我们也要去看。（注：见PPT）这是一个煤矿的体验环节；这是美国航空航天馆，是美国华盛顿最热门的景点，大家都要去看，体现现代人类航空航天最新的成就。这是宝马的博物馆，去宝马参观，也去体验汽车发展的文化。这是北京首钢馆，现在成了冬奥会的场地，也成为一个工业旅游非常热的景点。我们还有很多体验环节，DVD生产的过程、汽车碰撞的体验环节都有。

除了物质的东西以外，我们还要看精神的，比如说我们去大兴的铁人博物馆就是看铁人精神，我们去航天馆就是要去体验两弹一星的精神。通过宝马的博物馆，或者是双立人的刀具博物馆，都可以看到严谨的作风。美国航空航天馆可以看到美国创新精神，引领全球航天事业的发展。这些我们都能从工业旅游中体会到，这在其他旅游中是不一定能体会到的。

3，体验工业之美。我们知道机械美学，第一个生产线出来的时候，一些艺术家都会学着生产线的脉动来编排舞蹈。现在好多高档的手表都故意把机芯露出来，就是体现机械美学，这种机械美学自然界是没有的。建船也有一个美学，有一个邓恩曲线，就是最高的位置要在船1/3的位置才最漂亮，就像我们的黄金分割线一样的。另外还有赛车、飞机，飞机充满着流线感，严格按照空气动力学设计。

我们在书上专门提了工业美学的理论体系，包括工业设计美学、生产制造美学、营销美学、生产环境的美学和工业管理的美学。我们有机械之美、时尚之美，工业还创造了虚拟世界之美。我们去看看炼钢厂，去看看石油化工厂壮观的工业景象，都是非常震撼的。

还有大工业之美。今天我们的会场，舞台、屏幕、灯光、杯子都是工业产品。所有的产品都讲究美学，都是精心设计的。其实不讲不知道，一讲的话大家都很清楚。而且我们认为人造的世界里头，主要创造美的是工业，不是艺术家，艺术家只是一小部分，我们日常生活、工作接触的都是工业。

三、工业旅游发展空间无限

首先，我们的工业有41个大类，207个中类，661个小类，每个小类都能够做一个工业旅游点，空间非常大。我们真正有这个需求，2010年中国的制造业成为了全球的老大，2018年中国制造业产值是美国、日本、德国之和。2019年全球500强里头我们第一次超过了美国，有129家，美国是121家。我们有这么大的体量，有这么多优秀的企业需要宣传自己的品牌，宣传自己的产品。这些500强企业陆续都有自己的展厅和博物馆。

其实各级政府也发布了很多推动工业旅游的相关政策，包括国家旅游局、通讯部和其他部委，还包括地方政府。工信部2016年底专门跟财政部出台了《关于推进工业文化发展的指导意见》，部里边按照这个《意见》推动工业文化建设。已经认定的国家工业遗产总共53家，我们今年正在核查，年底会发布第三批国家工业遗产。

我们成立了全国工业博物馆联盟。这在以前也是没人做的事，我们不光要成立工业博物馆联盟，还要在全国建立工业博物馆的体系。现在至少有两个体系是非常完备的，一个是文博系统的博物馆体系，还有一个是科技系统的科技馆体系。工业是我们的立国之本，但是我们没有博物馆，因此我们要推动博物馆体系的建设。

今年的7月9号在上海成立了工业旅游联盟。联盟的范围很广，包括了工业遗产的单位、工业博物馆的单位、文创园区、工业园区、现代企业；包括了国家重大工程，比如三峡工程；也包括了高等院校；包括了工业旅游的服务机构。涉及行业有煤炭、电力、钢铁、机械、船舶，工业大类大部分都包含了，成员有200多家。联盟成立的初衷就是想把工业旅游的设计、开发等等都邀请进来，共同做大工业旅游的事业。

（编辑：张伟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