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0日，财政部公布了今年一季度全国财政数据：一般公共预算收入增速累计同比下降14.3%；税收收入同比下降16.4%；非税收入同比增长0.1%；增值税同比下降23.6%；国有土地使用权出让收入同比下降7.9%；一般公共预算支出累计同比下降5.7%。对此我们点评如下：
一、公共财政收入：多重因素致财政收入大幅减少
一季度全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累计同比增速下降14.3%，创1990年以来同期最大跌幅（2009年一季度下降8.3%，累计增速直至当年8月才转正）。这主要受税基减少，以及为支持疫情防控保供、企业纾困和复工复产采取的减免税、缓税等措施的影响。虽然各地复工复产情况不断好转，但考虑到疫情在国际继续蔓延，全球产业链恢复仍需较长时间，预计今年上半年我国一般公共预算收入累计增速将延续负增长状态。
图1：公共财政收入增速创历史同期最低水平
资料来源：WIND、招商银行研究院
主要税种收入同比增速大幅下降。一季度，全国税收收入同比下降16.4%，创1990年以来同期最低水平（此前最低为2009年一季度的-10.3%，累计增速直至当年8月才转正）。主要税种中，增值税同比下降23.6%，企业所得税下降12.8%，消费税下降16.4%，降幅均较前两个月继续扩大。此外，虽然个人所得税受去年同期低基数影响同比仍增长3.5%，但较1-2月的14.8%的增幅已明显下降，可见疫情对居民就业及收入的冲击在3月进一步体现。
图2：主要税种增速继续下滑
资料来源：WIND、招商银行研究院
非税收入虽维持正增长，但与税收收入的“跷跷板”效应不在。一季度，全国非税收入同比增长0.1%，较去年同期大幅下降11.7个百分点，虽然政府仍然通过盘活国有资源资产增加非税收入，维持了非税收入的正增长，但仍然无法与税收收入下滑形成对冲，以往二者的“跷跷板效应”不在。
图3：税收与非税收入“跷跷板”效应不在
资料来源：WIND、招商银行研究院
二、公共财政支出：受疫情防控制约更加明显
一季度，全国公共财政支出同比下降5.7%，降幅继续扩大（1-2月为-2.9%），这也是1990年以来同期最低水平（此前最低为1991年一季度的3.8%），疫情防控持续及财政短收是支出端受到制约的重要原因。
图4：公共财政支出增速继续下行
资料来源：WIND、招商银行研究院
卫生健康支出增速回落，但继续领跑各项支出。面对疫情，中央通过加大转移支付力度，提前下拨部分专项资金等形式，加快了重点领域的财政支出，保障相关资金足额到位。但受疫情防控下低水平的经济活动，以及财政收入端增收乏力的制约，一季度，仅有两项财政支出科目实现正增长，分别是卫生健康和债务付息，增速分别为4.8%和4.6%，但即便增速为正，相比1-2月的累计增速也出现了明显的下降，而这则主要受制于财政的短收。
图5：卫生健康支出增速继续领跑各项财政支出
资料来源：WIND、招商银行研究院
基建领域支出增速明显较低。受疫情影响，交通运输、城乡社区事务、农林水三个领域的支出增速分别下降16.5%、23.6%、3.6%，除交通运输领域增速略有回升外，其他两个领域的降幅继续扩大。“六保”目标下，基建投资具有重要作用，预计随着复工复产的恢复，基建领域的财政支出增速将会逐渐回升。
三、土地出让收入：目前政策基调下难堪大任
一季度，国有土地出让收入增速大幅下滑7.9%，较1-2月-16.4%的增速有所回升，这与3月部分地区放松房地产相关政策密切相关。但在近期政治局会议重申“房住不炒”的情况下，预计上半年很难出现各地大面积放松房地产政策的情况。此外，由于已被中央确认的提高赤字率、增加专项债规模和发行特别国债等加杠杆政策可提供较为充足的财政资金支持，因此，土地出让收入在今年广义财政资金构成中的重要性相对下降。
图6：国有土地出让收入增速有所回升
资料来源：WIND、招商银行研究院
但全国“两会”尚未召开，财政赤字的目标，专项债限额及特别国债发行规模尚未确定，因此，如果加杠杆政策仍无法弥补财政收支缺口，那么不排除在下半年出现房地产调控政策的边际放松。
四、结论：加杠杆应对终确认，财政发力存隐忧
3月，疫情对各级财政形成了空前的负面冲击，虽然随着复工复产的推进，财政困境将会逐步缓和，但为发挥稳定经济的关键作用，财政必须多渠道筹措资金以推动经济尽快复苏。在增支、减收、控杠杆的“财政不可能三角”权衡中，“4.17”政治局会议最终明确将通过提高赤字率、发行抗疫特别国债、增加地方政府专项债券等“加杠杆”政策，增加政府广义财政收入。但地方偿债高峰来临，财政支出对民间投资挤出效应等因素的存在，也可能一定程度上影响积极财政拉动经济的效果。
文丨谭卓（宏观经济研究所所长）王炳（宏观研究员）
（编辑：赵连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