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之后的新冠，还是同一条河吗？
2020年5月15日，复星在上海举行“515复星家庭日”专场活动，同时对外正式发布了在线医疗健康平台“复星健康+”、复星健康家庭管理计划FHMO、复星时尚健康口罩等一系列生态产品和服务。
活动现场，复星国际董事长郭广昌与上海华山医院感染科主任张文宏同场对话，探讨“常态抗疫，如何健康生活”。
蒋昌建（左）主持，郭广昌（右）对话张文宏（中）
你购物了吗？
郭广昌：我没有，家里购物了。因为我在家里基本没有什么权力购物。都是女主人的事。但今天是515国际家庭日，也是复星家庭日，我们复星有很多打折活动，包括BFC，艺术中心，全国也有不少分会场。我没有买东西，但我们选了很多好东西给大家。
张文宏：一定要在这里买点东西就算做贡献，我估计真没有。我基本两年购物一次。但这次我做了贡献，一是27号我到淮海路一个商场，市政府准备经济重启，老百姓要有信心，所以这么多时间以来，感谢中国广大网友，大家给我一定的信任，知道我哪怕去商场，也不是给任何人推荐产品，而是认为这件事情跟抗疫有关。今天来，同样的，复旦的三个校友瞎聊，机会难得，这是继5月5号发动购物节以来的第二个活动。这两个事件，对我们抗疫来说是非常重大的一个事件。经济不启动，前面抗疫成功了又怎样？
要不要做全民核酸检测
郭广昌：按最近一个月来说，我没有多大改变，跑了15个地方。但大家可以放心，我做了三次核酸检测。
张文宏：是不是有做核酸检测我根本无所谓。以我对中国抗疫成果的信任度，对上海抗疫成果的信任度，对大家手里的绿码，有绝对的信心。华山医院每天做300例检测，上海市每天做6000例检测，只要有一例，我作为上海临床救治专家组长，一定是逃不掉的。所以我每天都在检，我都没有。今天广昌坐我旁边，我们相信我们的抗疫成果，我就信任他。如果看到他很怕，就说明我对所有事情是怀疑的。
郭广昌：我做核酸检测，其实不是自己不放心，而是为了别人放心。但去了武汉以后，只要说去过武汉，别人的眼色稍微会有点变化，总有点紧张。然后我说，别怕，我做了核酸检测了。然后对方就哈哈一笑。所以不仅是医学问题，可能是一个信心问题。
张文宏：武汉没有人请我去，如果请了我肯定也去。按我对武汉发病率的理解，现在发病率的情况下，只要对武汉采取非常普通的防疫方法，也就是上海采取的这种防疫方法，近距离接触戴口罩，问题一点都没有。但现在又展开了大规模的筛查，我突然能理解了，这种做法某种意义上不完全是医学上的一个需求，而是武汉多筛一遍，这样大家更相信。筛查变成了一个社会的问题，否则不筛，你永远不相信，所以我筛给你看。但医学上到底筛出多少，未必有多少。而且筛出来阳性，也未必马上就诊断是阳性，还得复核，医学诊断一例阳性是非常严谨的，上千万的人口就这么筛了。
武汉筛查现在在紧锣密鼓展开，而且用10天（完成）。非常了不起的事情。现在我很难想象，世界上哪个国家可以在10天里对750万人口做一次筛查，不得了。（加上流动人口）可能有1000万人，这个体量在全球讲，只能是再次显示了制造业大国的风采。
但武汉的筛查，现在筛给你看，你总归放心了。但换句话说，上海现在真没有，但如果真的有一两例，要不要对3000万人口？毫无必要。当然，市领导现在没有问我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想过没有。
蒋昌建：这个问题如果市领导问跟我问你，答案会一样吗？
张文宏：回答所有问题，肯定是以科学为依据。我相信中国其他地方，也是以科学为依据。但今天广昌又多加了一个，还有就是社会的依据，上海如果有几例，要不要全民筛查，有没有必要？毫无必要。
一个依据，第一波，上海3000万人口的城市，几百例病人，一两个礼拜里蜂拥而至，那个时候防疫策略都能控制，现在说一两个，你认为我没有能力控制吗？不可能。
第二，今年下半年，全球疫情不会结束，而且美国、欧洲现在都在计划重新打开航空管制，也就是说将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国际流动重新开始，一定会有一些（病例）进来。我们这个防疫体系是够的。3000万今天检了，两个星期以后又有人进来，谁被感染过，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所以现在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人可不可以同时踏进同一条河流呢？就是说这一刻，把所有人都检一次，就能保证一个月以后这个数据能用？那这辈子我就什么事都不做了，整天做核酸检测了。
郭广昌：为什么说武汉全民检测是必须的？看上去很贵，一个人200块，但如果大家不出来生活，一天损失是60亿，所以算的是整体的社会账、心理账。上海我同意张教授，没有必要，就是让大家放手生活，加大检测能力。
关于中国疫情防控
郭广昌：中国的抗疫做得非常好。但全球抗疫，有些国家也是相对付出代价不高的情况下做得很好的，像日本、韩国、葡萄牙。这次抗疫，三种人改变了我对他们的看法。一是医生护士，让我更崇敬了。第二对年轻人，更充满了希望。第三包括我们自己在内的民营企业，自我认知提高了，还是很有家国情怀的。
蒋昌建：交通航运慢慢开始恢复的时候，我们要应对这样一种新的变化，我们准备好了没有？
张文宏：这个问题，是上海市市长比较关心的。市长屡次会议都在讨论这个问题。上海专家组每个月估计开两到三次会议。上海预防方面的专家组、临床救治专家组，你关心的这些问题，都全面予以考虑了。现在全世界是“关”着的，但再关下去，没有一个国家承受得住。前两天我跟非洲津巴布韦医生交流，他们泪水都要掉下来了；我跟英国专家、中国专家、津巴布韦的医生讨论，他说在家里呆两个礼拜，不可能，年轻人一天不出去上班家里就活不下去。
中国民众一直有忧患意识。非洲国家他们是存不住钱的。一开工，全世界会迅速打开，跟中国通航，你继续关闭还是打开？我跟新加坡一个首席防疫官讨论，他说中国国家全面打开估计什么时候，我说估计新加坡打开，我们就打开了。当然我说了不算。这个逻辑在哪里？新加坡是全世界防疫最谨慎的一个国家，当时在中国疫情出来的时候，很早就关闭了跟中国之间的交通。
为什么这次全世界完全打开，我不可能完全关闭？因为中国有疫情发生的时候，世界上很多国家对我们是开放的。从中华民族道义来讲，我认为我们肯定会保持礼尚往来，你开放、我开放。而且新加坡是最严格的，如果他也保持对欧洲的开放，中国对欧洲不会关闭。这个时候，我们会面临输入风险，但要有信心，第一波中国疫情以后，全国的公共卫生体系事实上得到了极大的提高。所以我们应该有信心。这是我们进行商业复工复产复市非常好的一个保证。
关于新冠疫苗：
蒋昌建：对疫苗的开发怎么看？年底疫苗问世是乐观、谨慎乐观，还是不乐观？
郭广昌：我们跟德国一个疫苗公司有合作。现在德国已经进入一期临床了，很快可以进入二期临床。所以我比较乐观。而且战胜疾病，最后要靠科学，要靠科技创新和发展。很多人说要到明年年底，我觉得不会那么长，疫苗是终极之战。
张文宏：现在世界上已有的疫苗有几种，有几个进入一期几个进入二期几个进入三期。世卫组织有已经进入一二三期的，中国已经有进入一二期的，没有进入三期的。
现在一些老疫苗，一些是新疫苗，老疫苗是灭活疫苗，新疫苗是核酸疫苗。我们期望疫苗出来的同时，还抱着一个很大的不确定性，冠状病毒，针对MERS、SARS，现在为止都没有见到一个特别靠谱的。
如果现在大家做的疫苗有一个是有效的，而且进展速度比较快，那应该是明年3-6月份，要推算。不靠谱的可能性极大，就像复星投了100个药最后成功的顶多可能就1个，这是常态。3-6月份是最快的，但如果无效，后面还有一批，可能更好，那就6-9月，甚至明年年底，就是2021年年底或是2022年年初。但有一点我相信，疫苗出来不出来，取决于冠状病毒在这个世界上准备长期待下去还是像SARS、MERS，过段时间就会消除，如果消除了疫苗研发就会停下来，用的机会都没有，如果病毒一直存在，疫苗一定会出来，而且100%要靠疫苗才能战胜疫情。比较快全球开始接种也要明年年底，如果再往后要后年年底。两年时间里，我们世界怎么运转、活下去，这是关键。这条河是不是同一条河，取决于疫苗，疫苗来了，这条河就不是那条河了，如果没有来，这条河还是那条河。
(作者：卢杉 编辑：李清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