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深度丨新发地欧洲“老病毒” 传染性或更强!

朱萍朱萍,实习生,吴竟2020-06-19 22:12

15日下午,武汉大学医学部病毒研究所杨占秋教授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北京新发地4天内确诊79个病例,说明北京新发地发现的新冠病毒传染力有可能强于武汉早期。

6月15日,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下称中疾控)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做客人民日报新媒体直播间时表示,从病毒组成结构来看,此次病毒不像北京两个月以前出现病例的毒株,更像欧洲的。

 6月19日,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公号上发布了一篇《三进新发地,中国疾控中心病毒病所发现了什么?》,称“6月14日和15日、17日,中疾控病毒病所专家先后3次进入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从基因组流行病学的初步研究结果看,这个病毒是从欧洲来的,但是它跟欧洲当下流行的病毒又有一定差别,它比现在欧洲流行的病毒要老”。

 6月18日晚,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通过“新型冠状病毒国家科技资源服务系统”正式发布2020年6月北京新发地新冠疫情及病毒的基因组序列数据。三条数据分别来自北京市确诊病例(NMDC60013902-01、NMDC60013903-02)以及环境样本(NMDC60013903-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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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系“老病毒”

据中央纪委国家监委网站公号报道,疫情发生以来,中疾控病毒病所三次进入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开展病毒溯源工作。前两次专家们分别采集了200多份样本,检出不少新冠病毒核酸呈阳性的。第三次,专家专门对市场上鱼类养殖保存水、水渠、地下水等水体系统进行了科学采集和检测,同时还采集了空气样本以确定气溶胶传播风险,目前正在检测中。

6月18日晚,中疾控发布了三条北京新发地6月新冠疫情及病毒基因组序列数据。通过与中国和全球流行的冠状病毒基因与全基因组进行比对分析,可以帮助进行病毒的变异、溯源、进化等研究,同时为抗体、疫苗的研制提供参考。

 “病毒是由遗传物质核酸和外面包裹蛋白组成的。核酸在每一代复制过程中,会有个别错误残留,根据错配痕迹,我们可以溯源,了解先后关系。通过序列,可以分析其相似性,进行聚类。”一位基因检测公司研发部负责人向21新健康分析说。

21新健康查询信息发现,上述收集病毒收集日期分别是6月10日、6月11日,6月12日,其中环境采样主要来自地漏、砧板。

 6月19日下午,在北京市第126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市疾控中心副主任庞星火介绍说,在新发地市场环境采样中其综合交易大厅特别水产、豆制品局部售卖区域阳性样本较多,环境污染较重。

中疾控病毒病所所长助理张勇说,在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环境中检出大范围的阳性标本,确实给我们一些提示:这个病毒已经进来有一段时间了,如果时间很短,应该不会造成这么大范围的污染。当然,这需要更多数据来证实。 

 “从基因组流行病学的初步研究结果看,这个病毒是从欧洲来的,但是它跟欧洲当下流行的病毒又有一定差别,要更老一点。”他表示。

至于病毒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张勇分析说:“这涉及好几种可能性。比如病毒潜伏在进口冷冻食品当中,由于从境外到境内的整个存储、运输过程都是冷冻保存,病毒没有发生进化,不会发生变异。也有可能病毒是在新发地农产品批发市场等阴暗潮湿的环境里潜伏下来,没有被消毒、灭菌,在一定时间后才突然暴露感染人,导致进化速度变慢,最终我们看到的就是这些毒株更接近于欧洲老病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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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变后病毒传染力或更强

6月19日,全球健康药物研发中心疾病生物学副总监徐又农博士向21新健康指出,最早知道新冠病毒的宿主可能是蝙蝠,因为新冠病毒序列和蝙蝠的冠状病毒基因组的序列相似度最高。

1月28日提交的《新型冠状病毒10个样本全基因组测序分析项目》显示,2019-NCOV与蝙蝠起源的BETA冠状病毒近似,再次说明蝙蝠可能是此次病毒的宿主。上述病毒采样于武汉新冠病毒感染的临床病人,采样时间为2019年12月26日至2020年1月5日。

 “新冠病毒可能是从蝙蝠病毒进化变异而来,并且可能经过某种中间宿主(例如穿山甲)而传给人类。但明确的中间宿主,还有待进一步的调查。在武汉早期的海鲜市场或最近新发地市场发现的病毒的源头,以及它们如何传播开来,还需进一步确认调查。”徐又农表示。

 徐又农指出,病毒可以在低温环境(零下20摄氏度以下)下存活很长时间。

6月15日下午,武汉大学医学部病毒研究所杨占秋教授接受《环球时报》记者采访时表示,北京新发地4天内确诊79个病例,说明北京新发地发现的新冠病毒传染力有可能强于武汉早期的海鲜市场。

欧美的病毒与武汉的相比是存在突变的,3月份时,欧洲病毒的刺突蛋白基因在第614个位置的氨基酸产生了变异,从天冬氨酸变成了甘氨酸,这致使病毒感染性提高了很多倍。

此前3月3日,中国科学院主办的《国家科学评论》上一篇题为《关于SARS-CoV-2的起源和持续进化》的论文称,中国科研团队最新发现显示:新冠病毒已于近期产生149个突变点,并演化出L亚型和S亚型。研究发现,在地域分布及人群中的比例,这两个亚型表现出很大差异。S亚型是相对更老的版本,而L亚型更具侵略性、传染力更强。

 国家微生物科学数据研究中《全球冠状病毒组学数据共享与分析系统》指出,病毒的基因组变异,是指其基因组上的碱基顺序发生改变。新型冠状病毒由于其为单链RNA病毒,更易发生突变。病毒的突变与重组与其侵染能力、繁殖能力和检测、抗体有效性等均密切相关,所以对病毒突变和重组的监视是研究病毒至关重要的一环。

病毒的蛋白变异同理,是指组成病毒的氨基酸顺序的改变。根据基因组碱基顺序变化可以追溯其变异时间点,如果数据量充足,甚至可以从时空角度追溯其发展规律。

 据环球网报道,最新消息显示,佛罗里达州克里普斯研究所表示,“在我们使用的细胞培养系统中,带有这种突变的病毒比没有突变的病毒具有更强的传染性。”

 据上述报道,斯克利普斯研究所病毒学家崔海润和同事在实验室培养皿中进行了一系列实验,显示一种名为“D614G”的突变给病毒带来了更多“尖峰”,并且可以使这些“尖峰”更加稳定。简单来讲,D614G变异就是新冠病毒第614位氨基酸由天冬氨酸(D)变成了甘氨酸(G),因此也有人把变异毒株叫G614,老毒株叫D614。

据澎湃新闻,有统计显示,发生D614G变异的新冠病毒从年初的0,到3月份的26%,4月份的65%,再发展到5月份的70%,在短短数月时间内,一跃成为世界主流病毒株。研究人员认为,这说明变异毒株G614比老毒株D614更有传播优势。

病毒学家、生物技术企业家、艾社康健康咨询集团(Access Health International)主席威廉·哈塞尔廷认为,这些发现解释了新冠病毒在整个美洲易于传播的原因。

“变异后的病毒蛋白更稳定,感染力更强,传播力也会增强,但病毒毒力有可能也会减弱,这也可能使得重症病患并不多见。其中一部分人群还可能是隐性感染,症状较轻。”徐又农指出。

 据报道,3月4日,武汉大学医学部病毒学研究所教授杨占秋表示,新冠病毒发生的突变,对疫苗设计有很大意义,对疫情诊断也很有价值。“如果欧洲病例的基因序列跟武汉的不一样,用中国的诊断数据来检查欧洲国家的患者,也是检测不出来的。”疫苗也是这个原理,杨占秋说,“这将使疫苗和诊断试剂在设计上需要更加精准。”

据报道,就在本周,世界卫生组织表示,截至目前在新冠病毒中看到的变异不会影响正在开发的疫苗的效力。上周,世卫组织表示,突变并没有使病毒更容易传播,也不会使其变得更容易导致严重疾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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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无新增后的“1号病例”

6月11日,北京市政府新闻发布会在56天无新增病例后通报了第一起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唐某某,男,52岁,北京市人,家住西城区月坛街道西便门东大街,自述近2周无出京史、无外来人员密切接触,6月3日曾到新发地采购肉类产品。

截至6月17日,北京后续报道相关病例均为新发地关联病例。

6月15日晚,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接受央视采访表示,这次疫情的第一例病例是在6月6号发病,6月13号报告的。此外还有一些未发现的病例,可能还会把时间往前推。

 6月17日,天津市新增1例本土新冠肺炎确诊病例。值得关注的是,这位22岁的患者为某酒店西餐厅帮厨人员,自述发病前14天无外出史,无疑似病例和确诊病例接触史。其感染源是否与北京新发地市场的聚集性疫情关联,尚待调查与溯源。

 6月16日,中国疾控中心主任高福在一次公开发言中推测称:“(新冠病毒)会在一些阴暗潮湿、受污染、不好的环境潜伏下来,在一定时间内再突然暴露给好多人。北京这次很可能不是5月底6月初才出现病人,而是要提前推一个月,此间已有好多无症状感染或者轻型病人,才使得环境里能有那么多病毒。”

此前,武汉早期的海鲜市场也是被认为是最早暴发疫情的场所。对此,中国疾控中心原副主任杨功焕在接受亚布力中国企业家论坛专访时表示,其他国家也有肉类联合加工厂暴发严重疫情的情况,可能人员密集型高的地方有不同传染源,在进入时未被察觉,导致疫情暴发,但不能因为有几个市场暴发疫情,就简单归因和联系起来。

 据新华社,德国媒体17日报道,德国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居特斯洛县一家肉联厂近日发生新冠病毒聚集性感染事件,至少400人确诊,约7000人被隔离。肉联厂表示,可能是该厂部分外国员工在结束周末休假后返工时,将病毒带进厂房,而操作间内的低温环境也有利于病毒传播。

5月上旬,德国两家肉类加工企业也发生新冠病毒聚集性感染事件,造成数百人感染新冠病毒。

 6月18日,国家卫健委发布了《低风险地区夏季重点地区重点单位重点场所新冠肺炎疫情常态化防控相关防护指南》,其中增加了食品消费者、食品从业人员等人群的防护要求,特别提出食品消费者在处理生的肉、禽、水产品等之后,要使用肥皂和流动水洗手至少20秒,不要在水龙头下直接冲洗生的肉制品,防止溅洒污染。

6月17日,北京市第122场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市政府新闻办主任、市政府新闻发言人徐和建表示,北京将对所有与新发地批发市场有密切接触和关联的人员进行全面排查、核酸检测和居家观察,对所有农贸市场、餐饮店、食堂等重点场所进行全面防疫检查、环境消杀和核酸检测,对所有小区全面实行严格封闭式管理,对重点区域和重点人群全面进行核酸检测并扩大检测范围,全面提高各类医疗卫生机构、学校、养老机构、地铁公交等防控等级,全面落实重点人员禁止离京的措施,坚决遏制疫情在市内扩散、向市外扩散。同时,要坚持外防输入不放松,严格落实防范境外疫情输入各项任务措施。

对于新冠病毒检测,徐又农建议在重点人群中适当考虑增加抗体检测,因为在有些情况下,由于采样的原因,病毒在喉咙往下的位置,因此咽拭子并不容易检测到病毒核酸。

中山大学公共卫生学院教授、OneHealth研究中心主任陆家海向21新健康指出,从多次疫情的经验教训来看,要改变防疫的被动局面,必须将防疫关口前移,前移对象是动物从业人员,包括售卖动物的、饲养动物的、交易动物的、兽医专业人员、农牧民等,都是高危人群。

(作者:朱萍,实习生,吴竟 编辑:李清宇)

朱萍

资深记者

关注医药(上市公司)、机械制造。擅长深度调查,开得了挖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