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部分欠款不会造成地方财政的风险，但对企业、金融体系的影响是重大的，造成了一部分实体经济的流动性紧张。”
清欠工作成为近两年的重点工作之一。2018年11月，国务院办公厅转发国务院减轻企业负担部际联席会议清欠工作方案的通知，对清欠工作做出了总体安排，清欠工作由此展开。
清欠情况相应成为审计报告关注的重点内容。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梳理，截至8月24日，已有二十余个省、自治区、直辖市（以下简称省份）审计厅（局）公布了《关于2019年度省级预算执行和其他财政收支的审计工作报告》（下称审计报告）。作为重大政策措施落实情况审计的内容之一，“清理拖欠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账款”列入多份审计报告之中。
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梳理，各地审计报告均认为清欠工作取得积极成效，但审计亦发现不少问题。问题主要集中于部分地区漏报少报拖欠账款、清偿进度较低、边清边欠、工程建设领域欠款久拖不决等。
部分工程建设领域欠款久拖不决
近年来，国务院多次召开常务会议，部署清欠工作。2019年1月30日召开的国常会披露，自2018年11月-2019年1月全国政府部门、大型国有企业已清偿账款1600多亿元。会议要求，下一步要加大清欠力度，建立台账，抓紧制定清偿计划。
近期各地发布的审计报告对清欠工作作出积极评价。比如山东省称，组织对全省2019年度清理拖欠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账款情况进行了跟踪审计。从审计情况看，各地相继成立协调推进小组和工作专班，制定清欠台账和偿还计划，定期调度清欠进展情况，清欠工作取得了积极成效。
从全国来看，今年1月16日工信部副部长辛国斌在国新办政策吹风会上介绍，截至2019年12月底，各级政府部门和大型国有企业梳理出8900多亿元欠款，已清偿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账款6600多亿元，清偿进度约75%。
各省审计也指出一些问题，比如漏报、少报拖欠民营企业账款。湖南审计厅披露，3个市县未按要求建立健全清理拖欠民营企业中小企业账款台账和清偿计划表，漏报欠款1056.43万元；7个县市漏报欠薪项目160个，漏报欠薪金额6168.48万元。
山东省审计厅指出，部分地区清欠台账不完整不准确，1市10县少报拖欠账款4779.25万元，8县多报拖欠账款8217.69万元。浙江省审计厅披露，台州市等29个市县未将逾期欠款3.67亿元纳入截至2019年10月底的清欠工作台账；新昌县等11个市县将未逾期款项3.48亿元填入台账，导致多报逾期欠款。
中部省份某地市审计局人士称，漏报少报的一个原因是对清欠范围认识不明确、口径理解存在疏漏，相关单位没有严格按照清欠口径全范围统计。比如已纳入地方隐性债务的账款应当纳入清欠范围。
北京地区某咨询公司高管表示，地方政府与融资平台大量积压的欠款实质上也是一种隐性债务。虽然这部分欠款不会造成地方财政的风险，但对企业、金融体系的影响是重大的，造成了一部分实体经济的流动性紧张。
记者了解到，在2018年8月对隐性债务的认定中，部分政府部门、事业单位、融资平台形成的拖欠工程款也被认定为隐性债务。这类工程款具体指，地方政府等作为民事责任主体，已达到付款条件应当支付但尚未支付的工程款、物资采购欠款、向企业收取的应返未返的保证金。
审计报告也揭示了“部分工程建设领域欠款久拖不决”的问题。河北审计厅指出，漏报少报拖欠账款普遍存在，拖欠工程款问题较为突出。广东省审计厅指出，有6个政府投资建设项目拖欠民营中小企业工程款等费用，涉及金额2.62亿元；有7个市未及时退还涉企保证金，涉及金额7450.28万元。
某建筑类央企融资部人士介绍，一般工程项目付款方式采取项目核算制。往往欠下游民企的资金主要是上游（城投、政府部门）的钱没到，单个项目往下付款存在压力，进而形成对民企的欠款，这也是民企索要欠款困难的最重要原因之一。
边清边欠
2019年1月30日召开的国常会还提出，对当时已确认的多年拖欠款，力争年底前全国政府部门和大型国有企业清偿一半以上。
从各省审计报告来看，清欠进展顺利，但部分地区清偿进度较低。比如，云南审计厅发现的主要问题是，23个县清偿进度低于50%，未完成目标任务。山东审计报告披露，2市2县对40家单位“零清偿”，账款清偿工作不到位。
浙江审计厅指出，清欠任务进展缓慢。截至2019年10月底，象山县等6个市县清偿进度未达国家规定至少50%的标准。
“如果没有收到上游的账款，清欠的话一般是自己先从‘牙缝’里挤一点出来，匀给下游民企，偿还一部分。”前述建筑类央企融资部人士表示，“公益性工程建设资金主要来源于政府部门，但现在地方财政资金也不是很充裕，进而难以完成清欠任务。”
财政部数据显示，2019年地方一般公共预算本级收入101077亿元，同比增长3.2%，增速相比上年回落3.8个百分点。今年1-7月地方财政收入同比下降6.2%，清欠难度可能加大。
实际上，审计报告还指出，一些地方“边清边欠”。山东审计厅指出，因竣工结算不及时等，1市3县2019年新增拖欠账款3093.81万元。北京审计局指出，2个区存在新增欠款等问题，涉及金额4073.18万元。
今年1月8日召开的国常会再次指出，必须进一步压实责任，一抓到底，确保2020年底前无分歧欠款应清尽清，存在分歧的也要通过调解、协商、司法等途径加快解决，决不允许增加新的拖欠。受疫情影响，今年中小企业资金链更加紧张。监管部门相应提出，大力发展供应链金融，同时加大核心企业账款清欠。
“要分散解决中小企业的现金流问题很难、很慢，而核心企业了解上下游中小企业的情况，通过加大对核心企业流动资金的支持，使其传递到中小企业，从而解决整个资金链问题，抓住了解决问题的关键，这是目前最好、最快的方法。”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企业研究所中小企业研究室副主任、研究员马淑萍表示。
（作者：杨志锦 编辑：包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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