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纳兰醉天
快消行业不是在衰退而是在衰老，那种骨子里的衰老
十年饮冰，难凉热血，大家好，我是老纳。
最近看到一组数据，全国有6万研究生、17万本科生在送外卖。这还只统计了送外卖的高学历，不包括在快递、骑手行业的从业人员，如果算上快递小哥，这个数字将更恐怖。甚至有人追问：是学历辜负了他们，还是他们辜负了学历。
前段时间跟某公司负责人聊天，他说，现在快消企业也在学习互联网公司，不招35岁以上的员工，企业要年轻化。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整个快消行业的现实是：越来越难招到年轻人，更不用说才毕业的学生。他不无感叹地说：一个无法回避的现实是，快消这个行业正在被年轻人抛弃。
比年轻人不买你的产品更可怕的是——年轻人不想从事这个行业。遥想当年多少人步入社会的第一站是选择去快消企业做个业务。那些年，快消行业的业务就如同今天的骑手一样吸引人。说出去是知名品牌，待遇也在同龄人中是偏高的，甚至一些才毕业的学生，成了管培生，那更是企业未来的希望。
是世界变化快，还是我们没跟上时代？才导致如今的年轻人越来越不愿意从事快消行业了。
01
薪水
当年为什么做快消？
门槛低、不要求学历、不要求年纪、只要肯干；底薪不错、提成更不错，从国际知名品牌可口可乐、玛氏等干一年就跳到康师傅、统一、旺旺等台企；再从台企干一两年再跳到高速发展中的民营企业……这样一来，职位、工资都会翻番。最主要是自由，到了市场上，可以挥斥方酋。
而如今呢，要学历、要年轻，2020年拿的工资还没2000年拿的工资多。提成是拿不到的，报表是做不完的，外企在败退，台企、民企的工资增长缓慢，位置都已被占……在当代管理机制下，公司的长臂伸得更长了，大家的自由在变小，业绩却在变差，最主要的是管理思维。
在传统快消企业，企业的员工在公司管理者眼中，是成本。成本当然要严格控制，所以，工资增长是跑不过通货膨胀的。老纳认识太多、干了十来年还只是一个基层员工的快消人。用职级衡量，就是以前是7级，现在是6级。十年前，基本工资1800，十年后，基本工资2700。可十年前，拿提成拿奖励每月入手5000元，如今，一个月顶天拿到4500元。
可在互联网行业公司，员工和消费者一样，是财富。钱都是从投资者手中拿到的。投资者一看用户数据、二看员工数据。所以，为了员工能更多地发挥主观能动性，企业愿意给员工数倍的工资，你以前拿5000，我现在给你25000。虽然你拿5000，可以稳定拿10年，我现在给你25000元，你可能只能拿1年。那么，你愿意离开吗？当然不愿意离开，你知道在其它地方你拿不到这么高，所以，当企业把投资者的钱烧没了，依然会有大量人留下来。只为下一批的投资进来。
相较于这些行业，快消企业的老板是过日子的心态。我得节约一切能节约的，我想企业更长远地发展下去；但互联网行业是赌徒心态，我烧钱会有未来，我如今的待遇是我在其它地方换不来的，就算钱烧完了，这个项目万一在烧尽前换来新的投资者呢。所以，相较于稳定的、看到十年后的自己和波折的不安，你愿意选择哪一个？
02
前途
做快消是没有前途的。
行业属性决定了从业者的前途，我们曾经幻想一种叫管培生的生力军。所谓管培生就是企业从大学招的、才毕业的学生。“他们是一张白纸，任企业高层去泼墨，能培养出一批批执行力强、敢于挑战的生力军，构建企业的嫡系”。
然而，现实中呢？除了宝洁、联合利华、可口可乐等有一套培养管培生的体系，其它企业的培养机制跟上来了吗？即便宝洁、联合利华们的培养体系中，也是把那些怀着美好意愿步入社会的孩子们扔到一个荒凉的县城里，任其自生自灭。你熬到公司想起你的那一天，才算是走出第一步。当然，如今宝洁和联合利华们的管培生，也是在各个互联网行业里“乘风破浪”，但这样的从业者，与当初的招聘的数量相比，可谓九牛一毛。
我们哪家企业打造出一个管培生需要的班级文化？我们如今叫得出来的知名企业，有哪家企业的高管是管培生出来的？目前，老纳还不知道。大部分的高管都是跟老板创业的，或是其它企业空降的。没有行业前途也就算了，还有企业把好好的“班级”文化弄成了“团建洗脑”文化。
每天就是喊口号、打鸡血、灌鸡汤，完全不管别人吃的下吃不下。用所谓的疲劳战术，鸡汤文化，感恩战术以及肉体折磨等，打造你的精气神。而后，你就去卖货。也不知道是快消企业LOW还是企业本身就是LOW。这种大家聚在一块“疯”的文化，有的企业叫“团建”、有的企业叫“会战”。换来的结果就是：好好的四年大学文化，被冲击的七零八落，都变成了“传销”高手。
最可气的是，企业老板还乐此不疲，尤其是一些日化行业。招聘的新员工要“拓展、会战”，要去给经销商卖货。说昨天我们都光脚踩了碳火，我们克服了恐惧；前天我们途步30公里，我们突破了极限。所以今天，我是这万物之王，山河都在我脚下，世界等着我干翻。那一天，卖十万的货没问题吧？
当然，通常这一套下来，能留下的员工也没几个。好处就是，为企业找“志同道合”的人提供了方便，节约了后续磨合的成本。
只是，这一套套路下来，哪个年轻人能受得了。所以，如今越来越少的企业招不到管培生，就再正常不过了。毕竟，就画大饼这块儿，互联网行业明显画的更漂亮。能喂下你给的“毒鸡汤”，其它行业的也不成问题。
03
培训
这些年，一些快消企业为了吸引年轻人加入，尤其是一些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在开待遇方面，也是咬牙坚持，可以给一个新员工两个老员工的钱。只是，没办法像华为们那样，让一个员工干两个人的事。快消行业员工的工作不是靠加班能干出来的，员工负责的事项是有精力限制的。快消企业之所以愿意把起薪提到7000-10000这个级别，完全是为了吸引年轻人进入这个行业。
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是，快消行业有着复杂的、各类沟通和计算成本，而企业在培训这块儿，确实做的不到位。即便做到位了，也无法回避现在年轻人的社恐问题。
首先，我们说快消行业有各类沟通和计算。所谓沟通即包括了你和你同事的沟通成本，比如人事沟通成本、助理沟通、其它业务人员沟通等。还包括你跟经销商沟通、跟二批商沟通、跟终端零售网点沟通。在这个沟通过程中，你要明白公司有多少SKU，有多少产品是什么价出的，你要知道什么叫进50搭2，陈列50送2，你要知道什么是裸价，什么是倒挂。你要知道如何帮公司催经销商回款，帮经销商催终端回款。你还要防止窜货，要处理经销的库存等等。
你以为你是一个业务，不，你需要强大的数字、逻辑、沟通、销售、推广、财务等一系列技巧。
相反，做骑手最大的便捷在于，有订单就去配送，不用跟谁沟通。我送外卖，我就催老板做饭快点，让消费者再等会儿；送快递就更简单了，只要路线熟悉，按时配送就好了。我干多少，拿多少工资，系统都计算完了。
这个过程，我甚至不需要跟任何人去沟通，减少沟通成本，没有那复杂的人际关系。我不用想着给谁送礼，也不用想着明天怎么逼经销商压货、逼终端回款。做骑手，你要是不开心，你一天说话可以不超过十句。
现代心理学统计，如今，年轻人对社交具有极大的恐惧，他们只想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显然，在快消这个行业，你做不到。通常是工作和生活是混在一起的。你不知道你是在工作还是工作在干你。
所以说，每个还留在快消圈里的人，是这个行业最后的财富；未来，也许年轻人还会选择快消产品，但从事快消行业的年轻人会越来越少。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网红产品，但都是割一波韭菜留一地鸡毛。
行业里年轻人越来越少，对年轻人的了解自然也会越来越少，所以我们所谓品牌年轻化，都是喊喊口号的。企业没必要逆市而行，年轻化做不好，我们就做一做怀旧，我们不了解年轻人，可我们可以做好老年人的市场。
2020年，发展最好的两款产品，一款是无糖无脂无卡路里的元气森林，更一个则是高糖高脂高卡路里的奶茶们。而后者的市场，比前者卖的更欢乐。
所以，吸引不来年轻人，就想着怎么发挥这些“老人”的余热。即便再被年轻人抛弃，也总会有一些新鲜血液补进来。企业要想着如何用老血和新血共同生存，而不是一说品牌年轻化，就要把血放干，全去输入“新血”，这事儿，挺难的……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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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撰文：纳兰醉天
编辑：橘子
封面、图片来源于网络
（作者：快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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