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工厂”前路几何？东莞加工贸易向创新要动力，自主品牌布局价值链高地

1978年9月，全国第一家“三来一补”企业——太平手袋厂在东莞开业，由此开启东莞乃至全国加工贸易发展浪潮，加工贸易产业发展历程也成为东莞改革开放40多年的生动缩影。

12月17日，在加工贸易落户东莞的第42个年头，由商务部、国家知识产权局和广东省人民政府主办，广东省商务厅和东莞市人民政府共同承办的第十二届中国加工贸易产品博览会（以下简称“加博会”）在东莞市开幕。

东莞市市长肖亚非在开馆仪式上表示，“加工贸易见证了东莞从一个落后的农业县到现代化制造业城市的华丽转型，由加工贸易带动的外资外贸发展也成为东莞的重要发家之本和传家之宝。时至今日，东莞已聚集超1.3万家外资企业，2019年外贸进出口突破1.38万亿元，稳居全国第五，外贸综合竞争力连续三年稳居全国第三。”

然而在国内国际新形势下，加工贸易也不可避免迎来转型升级压力。

“过去40年，加工贸易为发展市场经济拿到第一桶金，下一步，加工贸易企业要为国家创新经济发展、高端经济发展拿到新的一桶金。”国家发改委学术委员会秘书长张燕生在本届加博会中国开放经济发展论坛上指出，“这就要求我们进行颠覆性改变，创新要成为企业发展第一动力，也需要能够支撑、帮助企业转型的创新环境、投资环境和市场环境。”

（第十二届中国加工贸易产品博览会开幕，主办方供图）

研发创新自主品牌向价值链高端跃升

1978年7月，国务院颁发《开展对外加工装配业务试行办法》, 中共广东省委率先作出发展来料加工的决定，东莞、南海、顺德、番禺、中山作为先行试点县吃到第一口“螃蟹”。

一般而言，加工贸易指的是以加工为特征的再出口业务，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进口原料、材料或零件，利用本国生产能力和技术，加工成成品后再出口，从而获得以外汇体现的附加价值。常见的加工贸易方式包括进料加工、来料加工、装配业务和协作生产。

“过去40年，加工贸易为我国发展市场经济拿到第一桶金，为我国发展外向型经济、工业型经济拿到第一桶金，没有这三桶金，就不会有中国改革开放的40年。”张燕生表示。

东莞市子非鱼服饰有限公司前身就是做贴牌代工起家的东莞本地服装企业。“我们旗下最大的华服品牌之一——木棉道创立于1998年。公司创立伊始，贴牌代工营收约占整体营收的6至7成。”加博会现场，东莞市子非鱼服饰有限公司营运总监房林向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表示。

“现在我们仍有开展代工业务，但占比逐渐减少，目前代工营收占整体营收的比重大约在三分之一。2019年公司旗下自主品牌服饰整体销售量约达15万件，今年销售量预计能达到20万件，实际回款大约在5000万。”房林指出，近几年公司自主品牌逐渐打开市场，在整体营收中的占比逐步提高。

粤港澳服装服饰协会副秘书长、加博会新品发布活动负责人吴丹丹告诉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今年我们在加博会现场一共设置了11场新品发布会，来参加发布会的很多企业都是从给国外做代工开始，再逐步走自创品牌的道路。今年就有5场发布会来自国产自主品牌。”

数据显示，2019年东莞纺织服装鞋帽制造业总产值达1029.5亿元，食品饮料加工制造业总产值达830.3亿元。

进入2020年，国际形势发生新变化。张燕生强调，“当前超级全球化到了下半场，风险明显上升。全球贸易投资减速，全球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的本地化、区域化、分散化已成基本事实。但新形势下也有新机遇，加工贸易企业不要浪费中美战略博弈带来的机会，应在未来30年里利用中美博弈解决好三个问题，一是创新，二是法治，三是高端。”

房林也指出，“2020年虽然是一个服装行业的低谷，但同时也是一个新的起点。如果企业能够把握住各方面的新渠道，并及时丰富产品线，在这种时候其实还是能够有比较好的机遇实现突破。”

“下一步，对加工贸易来讲，形成强大国内市场，发挥需求质量优势，是转型升级千载难逢的历史性机会。加工贸易企业未来发力方向包括‘由0到1’的原始创新、‘由1到10’的关键核心技术创新以及‘由10到N’的科技成果转化，这样才能形成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张燕生表示。

今年11月，东莞市工业和信息化局设立东莞市“3+1”产业集群试点培育专项资金，重点支持食品饮料、纺织服装和家具三大优势传统产业集群发展，单个集群最高资助2000万元，单个传统产业龙头骨干企业每年最高资助500万元。

肖亚非强调，“东莞作为中国改革开放的先行地、作为粤港澳大湾区的重要节点城市，将坚持打造大湾区先进制造业中心的鲜明定位，全力以赴推动加工贸易创新发展，力争到2022年，实现全市进出口总额三年累计突破4万亿元，外企出口产品转内销超过5000亿元的目标。”

劳动密集型产业向中西部梯度转移

与此同时，为优化国内产业布局，推动区域协调发展，2016年1月国务院发布《关于促进加工贸易创新发展的若干意见》，明确要推动劳动密集型产业优先向内陆沿边地区梯度转移，实现一体化集群发展。

江西省宜春市商务局相关负责人向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透露，“宜春此次是首次来到东莞参加加博会的加工贸易梯度转移商机展，作为国家级加工贸易梯度转移重点承接地，宜春近年来在粤港澳大湾区开展了非常多的招商推介活动，积极承接这边的产业转移。此次参展也是想借助加博会的影响力，吸引更多投资者到宜春投资兴业。”

2019年，宜春全市有进出口实绩企业505家，累计实现进出口额208.25亿元，同比增长7.56%，全市出口市场覆盖176个国家和地区。“此次参展另外一个原因也是受疫情影响，很多外贸企业都遭遇了困难，希望能够借助加博会拓宽出口转内销渠道，帮助外贸企业度过难关。”该负责人表示。

“目前我国加工贸易进出口逐步回稳向好，降幅逐月收窄，11月当月实现同比增长8%。在规模回稳的同时，区域布局亦进一步优化，当前中西部地区加工贸易增速高于整体，成为稳外贸重要力量。比如四川、广西、江西的加工贸易进出口增幅分别达26.7%，19%和32.2%。”商务部党组成员、部长助理任鸿斌表示。

值得注意的是，任鸿斌指出当前我国加工贸易发展也面临困境，“加工贸易产业向外转移趋势明显，受中美经贸摩擦等因素影响，全球产业链加速调整，推动产业链、供应链本土化、区域化。虽然今年我国率先复工复产，吸引部分海外订单回流，但回流以短单、急单为主。随着疫情在海外逐步得到控制，疫苗逐步上市，可以预见部分订单和产能会逐步向外转移。”

商务部研究院全球供应链研究所副所长路红艳则表示，随着我国在新基建、数字经济等领域的不断投入，未来中国供应链在全球供应链中的地位将从低成本优势转为高性价比优势，这或许能够扭转产业外移趋势。

“随着我国大力发展新基建和数字经济，投入自动化、智能化设备，未来中国劳动生产率会提升。并且由于国家重视供应链创新与应用，整个供应链效率也会提升。此外这几年我国营商环境也在稳步提升。通过上述几方面的提升，未来中国在全球供应链中的综合优势将体现为高性价比优势，这个优势的形成可能会导致原本向东南亚转移的企业愿意转移到我国中西部包括东北地区。”路红艳表示。

在今年加博会内设的加工贸易梯度转移对接交流会上，黑龙江省、四川省眉山市也分别与广东省和东莞市签署加工贸易技术转移合作协议，探索合作共建产业园。“我们将进一步支持东部和中西部、东北地区建立常态化产业合作机制，引导产业有序转移。”任鸿斌指出。

（作者：郑玮 编辑：洪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