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定调
中央经济会议明确明年八大任务，2021年政策空间存在一定弹性。12月16至18日，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在北京举行，总结2020年经济工作，分析当前经济形势，部署2021年经济工作。每年12月的经济工作会议会对明年经济工作进行整体把握，对政治局会议部分务虚的提法具体落地，重要性不言而喻。会议指出，2021年，是“十四五”的开局之年，全面建成小康社会胜利在望，我国现代化建设将开启新征程，还将迎来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是具有特殊重要性的一年。坚守“六保“和”六稳”。延续了12月11日政治局会议提法、会议强调扎实做好“六稳”工作、全面落实“六保”任务，科学精准实施宏观政策，努力保持经济运行在合理区间，政策保持了一定的灵活性。明确明年八大任务。会议明确了强化科技创新、增强产业链自主可控能力、坚持扩大内需、全面推进改革开放、房地产问题、反垄断和资本扩张、大城市住房突出以及碳中和等阶段性目标，为明年政策着力点提供依据。
二、八大任务值得关注
在这一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当中，“强化国家战略科技力量”、“增强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分别排在了明年重点任务的第一位和第二位。
制造业重要性空前提高。今年以来，我国制造业瓶颈开始显现，美国对超过160家科技制造业公司进行不程度的制裁，增加了强化制造业的必要性和紧迫性。本次会议提出“要抓紧制定实施基础研究十年行动方案”。虽然细节还没有公布，但它一定会是深远影响中国制造业格局的超级蓝图。此外，会议提及“要重点布局一批基础学科研究中心，支持有条件的地方建设国际和区域科技创新中心”。预计在目前四大综合性产业中心的基础上政策会向二线城市倾斜。
强调产业自主可控。会议提出要增强产业链供应链自主可控能力，将产业链供应链安全稳定作为构建新发展格局的基础，相较之前“提升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水平”的表述，着重强调了“自主可控”。结合十四五规划建议稿中出现“新型举国体制”、“揭榜挂帅”等表述，可以看出我国攻克关键核心技术的决心。由于芯片短板目前是燃眉之急，预计将在半导体和集成电路产业端出台一系列支持政策。
强化反垄断和打击资本扩张。10月下旬阿里巴巴实控人在重要会议上质疑监管，随后11月初，蚂蚁科技被监管部门暂缓上市。11月中旬，市场监管总局发布《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征求意见稿)》，向社会公开征求意见。近期，互联网巨头们纷纷进军生鲜社区团购，引起人民日报评论“别只惦记着几捆白菜、几斤水果的流量”。随后更是传出各家巨头推出社区团购。前期银保监会郭主席也明确提到防止金融企业“大而不能倒”等言论也表明，互联网企业的扩张已经威胁到了国家安全。近期工商总局对蚂蚁在内的多家企业进行反垄断处罚，银保监会也出台了《互联网保险管理规定》，迫使部分龙头企业下架相关产品。对规模超大企业的一系列反垄断措施即将浮出水面，互联网公司的扩张速度会显著放缓，预计随后还会有更加具体的政策出台。
促进房地产市场健康发展。本次会议重新加入了“房住不炒的”的提法，说明高层对房地产风险依旧没有回避。在继续强调“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的同时，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重点强调，要高度重视保障性租赁住房建设，加快完善长租房政策，逐步使租购住房在享受公共服务上具有同等权利。结合月初韩正副总理在住建部的会议上对房地产长效机制以及刘鹤副总理上个月对房地产和投资消费的关系的表态，我们认为明年地产调控会趋于稳定。在房地产长效机制调控下，坚持房住不炒的定位，因地制宜、多策并举，促进房地产市场平稳健康发展是核心政策基调。做到有疏有堵，一方面要打击投机性需求；另一方面要房地产市场要推进扩大供给。本次会议重点提及了“解决大城市住房问题”，说明近期蛋壳、自如等公寓暴雷事件得到政策层重视。预计今后将通过丰富对刚需人群、中低收入人群的住房供给，落实加强保障性租赁住房建设、加快完善长租房政策、同时探索利用集体建设用地和企事业单位自有闲置土地建设租赁住房等政策措施。
需求侧改革调整为需求侧管理。12月11日的政治局会议首次提到“需求侧改革“，引起市场关注。此次会议表述调整预计是消除地方官员在优先级上的误解。当前我国需求侧仍有一定的结构性问题，体现为地产、基建强势而消费相对弱势。需求侧改革的推出正是为了解决当前国内需求的结构性问题。需求侧改革调整为需求侧管理，反映明年对需求的调控力度相对有限，避免因为改革措施出台过快过急，导致需求下降幅度太快。我们认为明年依旧是“供给侧”改革为主，但扩大内需、打通各种需求之间的壁垒将成为政策着力的重点。
农业问题提到重要高度。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明确提出，要开展种源“卡脖子”技术攻关，立志打一场种业翻身仗。会议还强调了总书记今年在吉林考察时提出的一个问题——黑土地保护。12月17日，农业农村全国种业创新工作推进会上指出，“十四五”时期，要把种业作为农业科技攻关及农业农村现代化的重点任务，加强种子资源保护利用，强化种业科技支撑。在无法解决“十八亿亩”红线和城镇化的矛盾基础上，我们认为粮食自给率的达标可以通过改善耕地利用率、改进农业技术以及生物育种技术创新来完成。
三、货币、财政明确“不急转弯”
政策不宜“急转弯”。本次会议指出，明年宏观政策要保持连续性、稳定性、可持续性。在国内复苏动能放缓，同时“世界经济形势仍然复杂严峻，复苏不稳定不平衡”的情况下，会议强调要“坚持底线思维”，“坚持系统观念，巩固拓展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成果，更好统筹发展和安全，扎实做好‘六稳’工作、全面落实‘六保’任务”。因此，政策会“转弯”，退出纾困政策，但是不会“急转弯”，从而保持一定的延续性，确保不出现风险集中爆发的情况。
货币政策防风险的意向没有动摇，稳定杠杆率成为重要政策方向。虽然会议提及政策不会立马收紧，但随着国内经济形势的持续向好，央行政策转向防风险的意向依旧没有动摇。会议提到“保持货币供应量和社会融资规模增速同名义经济增速基本匹配，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对比年初的表述，其实已经暗示明年货币政策将边际调整，稳定杠杆率，防范金融风险重新成为政策发力点。
财政政策要要提质增效，保持适度支出强度。会议强调，坚持扩大内需这个战略基点。我们认为，通过债务刺激内需的方式已不可持续，“保持宏观杠杆率基本稳定”的要求也意味着我们不能依靠加杠杆的方式扩大内需。本次会议指出，积极的财政政策要提质增效、更可持续，保持适度支出强度，增强国家重大战略任务财力保障，在促进科技创新、加快经济结构调整、调节收入分配上主动作为，抓实化解地方政府隐性债务风险工作，党政机关要坚持过紧日子。今年整体基建投资增速较为缓慢。预计明年财政政策将会适度调整，在抗疫相关民生支持平稳退出的基础上，新基建仍有一定支撑。
四、高质量发展行业有投资机会
对于投资方面，本次经济工作会议给出了明显政策支持方向，高质量发展行业将会有重点机会。首先是“卡脖子”技术以及新基建将得到重点支持，长线来看半导体、生物育种、农业技术、创新药和战略新兴产业机会明显，房地产也将经历明显“二八效应”利好龙头企业。为了“碳达峰”和“碳中和”目标顺利完成，节能减排产业将成为重点扶持行业。对于互联网企业，由于明显开始反垄断，我们预计会出台部分严厉打压措施，建议关注部分细分赛道，避开政策打击龙头。
作者：肖立晟，九方金融研究所首席经济学家，中国社科院世经政所全球宏观经济研究室主任。
叶慧超，九方金融研究所宏观研究员，复旦大学世界经济学博士
（作者：肖立晟宏观经济评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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