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会客厅丨广东省政协委员、光大银行广州分行行长韩学智：加大平台零工权益保障，推动集体土地入市激活农村金融市场

编者按

岭南春早，广东两会进行时，每年的广东省两会代表委员们的建议议案和提案都备受关注，南方财经全媒体集团从今天开始推出《两会·会客厅》访谈系列，有来自政府、企业、金融、医疗多个领域的代表和委员们做客我们的会客厅，今天接受专访的嘉宾是广东省政协委员、光大银行广州分行行长韩学智。

2020年开始实施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土地管理法》（简称《土地管理法》）修正案，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这一政策正式以法律形式得以确定，这一变更是我国土地管理制度的重大创新，取消了多年来集体建设用地不能直接进入市场流转的二元体制。

尽管集体建设用地入市已正式合法化，但是目前广东仍处于探索阶段，整体进程相对滞后，尚缺乏足够的配套机制。

对此，广东省政协委员、光大银行广州分行行长韩学智接受了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的独家专访，讲述了他对进一步推动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的建议。

（广东省政协委员、光大银行广州分行行长韩学智。）

此外，近年来数字经济从商品贸易逐渐向本地生活服务渗透，逐渐形成了“平台经济”这种创新型的经济模式，特别是在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的催化下，“平台经济”得以迅速扩大规模，并广泛分布在快递、外卖、驾乘、货运等行业领域。

然而，2020年12月“饿了么”送餐骑手在送单途中猝死，2021年1月骑手因站点欠薪而自焚等事件，平台零工的权益保障问题因此引起媒体关注和社会舆论的广泛讨论。韩学智就如何加大对平台经济灵活就业人员权益保障提出了自己的见解。

加快集体建设用地入市 激活农村金融市场

南方财经：今年广东省两会，您关注哪些领域的话题？

韩学智：作为政协委员，我主要关注两方面的内容，一方面我作为一个金融从业者，长期在一线工作，有不少心得体会，可以为区域金融发展提出建议；另一方面，我比较关注民生问题，这是国家大事，是一个政协委员理应关注的。

在今年的两会，我准备了两份提案，一份提案是关于加快推动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的建议。另一份则是关于加大对平台经济灵活就业人员权益保障的建议。

南方财经：2020年4月，发改委印发《2020年新型城镇化建设和城乡融合发展重点任务》，全面推开农村集体经营性建设用地直接入市。您觉得推动农村集体用地入市、抵押融资能带来哪些利好？目前该政策落实存在哪些主要的困难或阻碍？

韩学智：土地是农民最主要的财富。推动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能够大幅增加农民的财产性收入，比如2015至2018年全国进行试点的33个地区共获得入市收益178.1亿元。农民增加了收入，就可以拉动消费，助力“双循环”新发展格局。同时，可以改善城乡金融生态环境，支持城乡民营经济和中小微企业，助力乡村振兴。

2020年开始实施的《土地管理法》修正案，明确规定了符合条件的集体建设用地可以通过出让、出租等方式交由集体经济组织以外的单位或者个人直接使用，也就是说，集体土地入市在法律以及政策层面已经没有阻碍。

我们在一线工作和调研中发现，大量分布在农村、乡镇的中小民营企业，他们有贷款融资需求，但由于这些企业缺乏抵押物，部分金融机构担心风险过高，贷款的主动意愿不足。

推动农村集体土地入市和抵押融资，可以有效地解决农村、乡镇中小民营企业的融资难题，激活农村金融市场，促进实体经济发展，从整体上降低融资成本，对提高土地利用率也有巨大作用。

集体用地入市虽然法律上没有任何阻碍，但目前就广东省而言，具体如何落实仍处于探索阶段，整体进程相对滞后，尚缺乏足够的配套机制。

比如，目前广东各地改革推进迟缓、发展不均衡、标准不统一的问题依然突出，尚需结合各地实际出台具体实施细则、操作指引和基准地价体系；此外，集体土地登记、评估和流转机制不完善，土地流转市场不足，土地流转价格低廉，金融机构因权益得不到保障导致参与意愿不强；部分集体建设用地权属复杂，抵押要素不完善，入市限制性因素较多。

南方财经：针对集体土地入市目前存在的困难或阻碍，您有什么对策或解决方法？

韩学智：为推动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政策落实，进一步规范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抵押流转，改善农村金融生态环境，我提出了四个方面的建议：

首先，应尽快出台省级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及抵押融资操作细则和监管政策。

其次，培育健全的农地流转市场，为农村集体建设用地入市提供良好的外部环境。

然后，加大金融服务配套，鼓励开展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抵押贷款，同步完善抵押贷款风险缓释和补偿机制，提高主流金融机构的积极性。

最后，规范收益分配制度，增加农民的财产性收入。例如可鼓励开展集体建设用地使用权入股，通过集体与受让方合作形式“按股分红、按资分配”；也可设定集体建设用地出让收益款分配比例，增加对农民的经济保障。

加大平台经济灵活就业人员权益保障力度

南方财经：从当前实践来看，平台零工的权益保护存在哪些问题？

韩学智：第二份提案主要是从民生角度出发，近期外卖骑手出事的新闻不少，引起网上不少议论。随着数字经济逐渐向本地生活服务渗透，目前在外卖、快递这些领域上形成平台经济。

据我们调研了解，这些从业人员的用工方式和过去相比发生很大变化，外卖骑手主要分为“专送”和“众包”。“专送”人员虽然服务于美团、饿了么这些平台企业，却是和一些劳务派遣公司签署劳动合同，平台企业没有承认与劳动者之间的劳动关系，作为高危行业的骑手因此缺少最基本的保险和保障，最终导致一些恶性事件发生。“众包”人员相比“专送”人员能够获得保障更少。

南方财经：您觉得应该通过哪些措施加大保障？

韩学智：首先要明确雇主与劳动者之间的劳动关系。政府相关职能部门应与平台企业共同行动，对“专送”与“众包”、全职与兼职、长期与短期的从业者进行识别，在此基础之上，要求平台企业或劳务派遣公司与“专送”骑手确认劳动关系，履行《劳动合同法》规定的责任，提供相应的福利和保障。对“众包”骑手，敦促平台企业按照其劳动时间，按比例提供一定的福利和保障。

其次，要加大对劳务派遣公司的监管。对未按照《劳动合同法》规定签署劳务合同、未购买社会保险的劳务派遣公司进行追责。对拖欠劳动者工资的行为，不仅对劳务派遣公司进行追责，也要求平台企业承担法律上的连带责任。

最后，建议完善保险和社会福利制度，设立专门针对灵活就业人员的保险。扩大社会保险覆盖面，将作为属于“类雇员”群体的平台从业者纳为灵活人员保险的参保主体范畴。要求平台企业或第三方劳务中介机构（劳务派遣公司）为平台就业人员购买工伤保险和大病保障，作为从业者最基本兜底的社会保障。

“一个光大”助力湾区金融枢纽建设

南方财经：广东省“十四五”规划指出，广东要携手港澳共建国际金融枢纽，优化空间布局，推动金融市场互联互通。光大集团作为“金融国家队”，如何在“十四五”规划与粤港澳大湾区的双重机遇下，积极响应国家战略？

韩学智：“十四五”规划中提出要在大湾区建立国际金融枢纽，推动金融市场互联互通，这个和光大集团的发展战略是非常契合的。

光大集团为进一步服务国家建设粤港澳大湾区战略部署，2019年集团董事长李晓鹏提出了“1+4+4”大湾区战略，在广州挂牌成立粤港澳大湾区协同发展办公室，负责统筹推进光大集团在大湾区的协同发展。

比如近期光大集团陆续与广州、珠海两地政府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其中既包括我们光大银行，也有光大证券等金融板块，还包括实业板块，我们统一起来为当地的经济服务，提供全方位的金融服务，可以实现真正的产融结合，更能体现光大集团的特色。

光大银行广州分行作为光大集团在大湾区综合金融板块的牵头单位，以助力大湾区“互联互通”为重点，大力支持、创新服务基础设施建设和跨境资金融通。

在优化空间布局方面，已在佛山、东莞、珠海、汕头、中山、惠州、江门、湛江、肇庆以及南沙、横琴两个自贸区设立了11家二级分行，网点总数达到91家，基本覆盖了粤港澳大湾区的主要城市，下一步光大银行还会在澳门开设分行。

为了服务大湾区，我们在一些业务上也有创新。比如光大银行广州分行在2019年12月，作为唯一财务顾问，参与成功发行首单非澳企业澳门“莲花债”，携手珠海华发集团落地该笔创新业务。

截至2020年6月，光大集团各类企业在大湾区投融资总额达8296.9亿元，光大银行表内外授信3823.3亿元，股权融资344亿元，助力大湾区打造成宜居宜业宜游的优质生活圈。

南方财经：2020年的疫情给不少企业带来了经营风险，光大银行广州分行如何响应国家号召，服务实体经济质效，加大对民营企业、小微企业及受疫情影响较大行业的支持力度？

韩学智：去年因为受疫情的影响，国家号召金融企业要让利实体经济，光大银行作为国有股份制银行，也承担了很多社会责任。

比如一些旅游、餐饮企业，受到疫情冲击出现经营困难，短期内借款还不上，我们按照政策要求，根据企业申请，给予一定期限的延期还本付息安排，并免收罚息，确保小微贷款“应延尽延”。

另外一个，我们认真落实普惠金融，贷款时尽量照顾小微企业，认真执行银保监会的要求，确保“两个不低于”，即对于小企业信贷投放，增速不低于全部贷款增速，增量不低于上年。

在疫情期间，光大银行广州分行第一时间在全辖79个营业网点全面开通“抗击疫情”业务绿色通道，保障支付、清算、汇划通畅运行，有效满足了社保、国库等紧急划款需求。

此外，光大银行广州分行积极推出各项暖企措施，全面落实对中小微企业的减费让利政策，并加大阳光供应链、阳光e抵贷、阳光e微贷等线上服务力度，结合服务对象实际情况，针对受疫情影响较大的汽车经销商、酒店加盟商等共192户中小微企业办理延期还本付息。

目前，光大银行广州分行已全面完成“两增两控”监管指标，近三年普惠金融贷款余额年均增长超过100%，并利用总行单列专项额度及扩大定价授权、对公ETC渠道加快审批投放、FTP减点优惠政策加大对区域内优质制造业客户的支持力度。截至2020年12月末，光大银行广州分行普惠贷款余额较年初增幅为28.8%。 

（作者：南方财经全媒体集团广东省两会报道组,徐晋,宋子荣,翁榕涛 编辑：洪晓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