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讯股份“灰产”生意经：日均发送短信1531万条，三年半赚取毛利2.15亿，垃圾短信推送还能搞多久？

“烦人的”营销类短信背后的提供商，正在准备A股上市。

根据厦门南讯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南讯股份）拟在创业板上市的招股说明书（申报稿），营销类短信服务就是其主营业务，这个以短信为主并被其称之为雁书服务的收入，在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的营收占比中，分别高达85.11%、82.23%、80.43%和75.2%，堪称中流砥柱。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进一步统计发现，2020年上半年，南讯股份雁书服务中的短信销售数量为296348.01万条，以其公布的短信发送成功率94.02%和当年上半年182天计算，平均每天成功发布1530.91万条短信。

这还不包括数量相当庞大的邮件。

按照招股书表述，南讯股份的雁书服务主要以短信、邮件等触达方式为主，在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与消费者进行触达的短信、邮件的发送数量分别为33.22亿条、41.26亿条、52.72亿条和30.02亿条。

营销类短信是主要收入来源

毫不起眼的营销类短信，造富能力却不容小觑。南讯股份的成长史，就是有力佐证。

招股书显示，南讯股份的前身厦门南讯软件科技有限公司，成立于2010年9月28日，当时的注册资本仅为3万元。

而南讯股份进行股份制改制筹备上市时，其截至2019年5月底的净资产评估值已经达到9876.05万元，到2020年6月底更是上升至13118.4万元。

南讯股份的盈利能力同样可圈可点，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其净利润分别达到3736.09万元、3308.79万元、4626.54万元和3117.98万元。

这一切，除了多次增资扩股，以短信、邮件为主的雁书服务，使南讯股份从小草变成了大树，并且成为国家高新技术企业，享受减按15%的税率计缴企业所得税的税收优惠。

在招股书中，南讯股份声称自己是一家为零售企业提供客户关系管理服务的SaaS公司，收入来源主要来自淘宝、天猫及京东为代表的电商平台的商家。

更详细的说明是，南讯股份的主营产品是零售企业CRM软件，其中触达客户的雁书服务内嵌于软件中，而雁书服务涵盖了短信、彩信、超信、邮件以及未来的5G消息、广告触达等，客户可通过雁书平台触达其消费者进行订单消息服务、活动通知等。

说白了，概念表述高大上的SaaS公司和CRM软件，就是给电商卖家提营销类短信、邮件服务，而这种营销类短信、邮件，通常被称之为垃圾短信和垃圾邮件。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发现，南讯股份的赚钱模式其实很简单，即通过采购短信及邮件等，并支付给电商服务市场的技术服务费、平台数据推送调用费等，将短信及邮件卖给电商卖家，从中赚取差价和服务费。

招股书表明，南讯股份的所谓雁书服务，其中以短信为主。

南讯股份的短信业务分为营销类、通知类，其中通知类可细分为订单通知、发货通知、签收关怀、付款关怀、到达提醒、确认关怀、其他通知类型；营销类短信均为活动通知类。南讯股份的雁书服务以营销类为主、通知类为辅。

数据显示，报告期，南讯股份营销类短信的占比分别为84.39%、86.55%、87.5%和 89.07%。

营销类短信大行其道，在于采购短信和出售短信的价格十分低廉。

据招股书，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南讯股份的短信采购单价分别为0.0224元/条、0.0217元/条、0.0231元/条和0.026元/条。

而南讯股份雁书服务的同期销售单价，分别为0.0392元/条、0.0372元/条、0.0368元/条与0.0384元/条。

但短信业务单价虽低，给南讯股份带来的收入和盈利却相当可观。

2017年至2020年1-6月，南讯股份的雁书服务业务收入分别为1.3亿元、1.54亿元、1.94亿元和 1.15亿元，在南讯股份营收中的占比平均超过八成。

统计还表明，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南讯股份主营业务毛利额分别为7862.93万元、9440.24万元、11532.43万元和6449.94万元。

其中，雁书服务业务的同期毛利分别为6212.51万元、7179.14万元、8155.84万元与4197.31万元，在同期主营业务毛利额的占比中分别高达79.01%、76.05%、70.72%及65.08%。

由此计算可知，以短信为主的南讯股份雁书服务，在短短的三年半时间中，就合计赚取了逾2.15亿元毛利。

153亿条短信“未被处罚”背后

依靠营销类短信进军创业板的南讯股份，宣称已经深耕零售行业CRM（客户关系管理，主要是营销短信）领域逾10年。

按照招股书，南讯股份电商CRM软件已经与天猫、淘宝、京东、有赞、小红书、苏宁等主流平台实现了数据对接，已服务的客户涵盖华为、海信、太平鸟、GXG、百雀羚、好想你、良品铺子、全棉时代及欧莱雅、兰蔻、碧欧泉、阿玛尼、薇姿、联合利华、三星、西门子、飞利浦、杰尼亚、索尼、戴尔等。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根据招股书统计，在包括上述平台和客户在内，南讯股份在2017年至2020年上半年合计销售了153.41亿条短信，这相当于给每个中国移动电话用户发送了10条短信。

值得注意的是，南讯股份在招股书中表示，报告期内，其短信发送不存在被投诉，被运营商等扣分、处罚，导致其服务商被运营商扣分、处罚的情形。

南讯股份给出的理由是，登录工信部、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福建省通信管理局、浙江省通信管理局以及“网络不良与垃圾信息举报受理中心”等网站查询，其不存在被投诉、被运营商扣分的情况，同时取得了15家供应商的书面确认，证明在合同履行过程中未曾出现因未经手机终端用户同意或者请求而向其发送商业性短信息从而引起纠纷或处罚的情形。

但这种理由似乎并不成立。

有业内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南讯股份只是提供商，但短信的签名和落款均为实际购买者电商卖家，即使消费者进行投诉，投诉的对象也是电商卖家，“基本没有人会知道与南讯股份有关，所以无从谈起投诉或者处罚南讯股份。”

南讯股份招股书亦表明，其京东云智慧营销（X01 版）触达消费者的活动通知是“京东”签名，而使用南讯股份电商CRM软件及服务触达消费者的活动通知是“品牌店铺”签名。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同时还在南讯股份招股书看到，其提供的短信类别示例均以【X XX 旗舰店】开头。

南讯股份招股书也表示，其客户发送的短信内容及接收者手机号码均由其客户自行拟定、提交，其不属于短信息服务提供者、短信息内容提供者。

另外，通过互联网搜索发现，消费者投诉南讯股份第一大客户欧莱雅存在发送垃圾短信的行为，其中2020年10月20日的一则投诉称：自从在淘宝的欧莱雅旗舰店买了东西之后，就一直收到广告垃圾短信，回复退订也没用。

而据工信部《通信短信息服务管理规定》第十八条，短信息服务提供者、短信息内容提供者未经用户同意或者请求，不得向其发送商业性短信息。用户同意后又明确表示拒绝接收商业性短信息的，应当停止向其发送。用户未回复的，视为不同意接收。用户明确拒绝或者未回复的，不得再次向其发送内容相同或者相似的短信息。

招股书显示，被投诉违规发送短信的欧莱雅，对南讯股份销售额占比的影响较大，2019年和2020年上半年的销售占比分别为14.82%与26.38%，对应销售收入分别为3606.63万元和4070.9万元。

（作者：张望 编辑：朱益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