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工经济”劳动者保障难题如何破解？滴滴试水探索新路径

数字经济的发展催生了一批新就业形态和灵活就业岗位，如网约车司机、外卖骑手、直播网红等。与此同时，相关的劳动者保障也成为聚焦议题。

已有科技巨头开始探索自己的路径。4月21日，滴滴成立网约车司机生态发展委员会，网约车平台公司CEO孙枢担任委员会主任，直接向滴滴出行董事长、创始人兼CEO程维汇报。平台司机负责人刘西帝任副主任，滴滴安全、规则、产品、供需、区域，沟通、公益等部门负责人担任常设委员。

“这是一件好事情，当前网约车司机的就业环境的确有待完善。在激烈市场竞争背景下，不属于平台正式员工的网约车司机很大程度上是以劳动强度为导向的，这时候就非常需要企业、政府及行业主管部门的关注，”东南大学交通法治与发展研究中心执行主任顾大松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评论道，“滴滴作为行业内最具影响力的网约车平台企业，率先关注到这件事是非常重要的。”

“零工经济”驶入快车道

在经济下行结构调整背景下，“稳就业”成为政策重心，极具灵活性的“零工经济”也踏上了快车道。

2020年7月31日，国务院办公厅发文《关于支持多渠道灵活就业的意见》，鼓励个体经营、非全日制以及新就业形态等灵活多样的就业方式，肯定多渠道灵活就业对拓宽就业新渠道、培育发展新动能的重要作用。

事实上，灵活用工在用工人数、工作周期及人才筛选等方面具有极强的灵活性，从而满足企业对劳动力的弹性需求，也成为当前“稳就业”不可或缺的因素。

所谓灵活用工，是在传统劳务派遣模式上衍生出来的新的用工模式，包含以非全日制用工为代表的时间上的灵活、以劳务派遣为代表的雇佣形式上的灵活，以及以业务外包为代表的服务形态上的灵活。除劳动关系以外，其他用工关系（如非全日制、劳务派 遣、退休返聘、实习、岗位外包、众包、业务外包、自雇、平台用工等）都可以统称为灵活用工的范畴。

天风证券研报指出，根据2015年人口普查数据可以看到，全部的就业人员中，只有21.3%参加了高标准的城镇职工养老保险(含机关事业，参保人群中有一些是灵活就业等形式参保)。以此来估计，我国的正规就业占全部就业的比重只有20%，灵活用工的空间广阔。

事实上，当前互联网业态已衍生出了大量“零工经济”，如快递小哥、外卖骑手、网约车司机、网络主播等，推动零工经济发展壮大。《中国灵活用工发展报告（2021）》蓝皮书也显示，2020年企业采用灵活用工同比增逾11%，达到55.68%。

尤其是2020年疫情之后，灵活用工进一步受到关注。根据艾瑞咨询《2021中国灵活用工市场发展研究报告》，2016-2019年企业灵活用工高速发展，年复合增长率高达45%，2019年市场规模达到4779亿元，2020年市场规模预估达到6480亿元。若未来年复合增长率维持在25%，预计2022年中国灵活用工市场规模将突破1万亿元。

据介绍，滴滴网约车司机生态发展委员会将针对滴滴司机劳动者权益保障、司机收入稳定透明、平台规则公平合理等方面进行探索和提升。其中，在司机收入上，委员会将推动建立稳定又灵活的收入模式，确保司机收入可感可知、账单公开透明，同时会围绕司乘纠纷、费用纠纷、虚假投诉等场景进行平台规则的升级，避免司机在接单服务中受到不公平对待。

“我们对司机师傅的服务和保障还做得远远不够，司机委员会将做更多的努力，让师傅们有安心的收入、放心的从业保障。司机满意度是我们努力的目标。” 滴滴网约车平台公司CEO孙枢在其微博中表示。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数字经济研究院执行院长盘和林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指出，未来有必要探索更多高基数的工作机会。“互联网用工就是解决当前制造业问题的良方，他能够为很多底层劳动者提供工作机遇，提供生计。”盘和林表示。

灵活用工有待规范

零工经济迈入快车道的同时，相关劳动者权益也有待进一步得到保障。

“企业采用灵活用工能够节约人力成本、增加效益利好的同时，也意味着企业成本需要人力资源服务商和求职者来承担。”艾瑞咨询报告指出，大部分劳动者在灵活用工市场中处在相对被动的状态，面临工作不稳定、缺乏社会保障、薪酬不完全透明等问题。

数据显示，2018年全国参加城镇职工基本养老保险4.1亿人，以灵活就业人员身份参保的仅8000余万人；医疗保险中，企业、机关事业、灵活就业三类人员参保的分别为2.15亿人、6119万人、4042万人。

而此次滴滴成立网约车司机生态发展委员会，则在“零工经济”的劳动者保障方面踏出了行业的第一步。

根据滴滴公告，委员会将邀请法律及社会学等领域的专家作为顾问，并持续通过线上调研、司机开放日、司机共创会、司机恳谈会等形式，围绕滴滴司机劳动者权益保障、推动司机收入稳定透明、提升平台规则公平合理性等方面，面向司机群体征求意见和建议。

“这件事的价值点体现在，滴滴作为具有行业影响力的科技平台企业，真正意识到带有责任的竞争的必要性，这对于业内企业而言是一个很好的带头作用。”顾大松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称。

盘和林则指出，这一委员会推进了滴滴司机的劳动保障，平衡了平台、司机、乘客三者之间的关系，能够促进网约车平台爱未来用工的合规化，也能够保障各方利益，尤其是保障滴滴司机的利益。

不过在多位业内人士看来，滴滴迈出第一步之后，还有诸多具体问题值得关注，如劳动强度、社会保险等均需要提上议事日程。“网约车司机和平台利益的分成权益问题，网约车司机和用户在服务过程中违约处罚责任问题，还有网约车司机的社保问题都需要进一步探索。”盘和林指出。

顾大松则指出，当前灵活就业从业人员主要以劳动强度作为评判司机收入的最终结果，以最低小时工资作为衡量薪酬基础等政策，从而保障劳动者工作强度在合理区间内的思路也值得商榷。

此外，顾大松还认为，从良性的生态发展角度而言，灵活就业者的心理疏导及沟通，也有必要纳入考量。“从业过程中如果过于焦虑，就容易发生极端事件，这也是值得滴滴生态发展委员会好好去打磨的地方。”

（作者：杨清清 编辑：张伟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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