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功胜强调外汇市场具季节性特征 提醒企业“久赌必输” 应坚持“汇率风险中性”原则

【金融发展“风向标”】

每年陆家嘴论坛上透出的种种信息，往往会成为未来金融政策的风向标。6月10日，第十三届陆家嘴论坛在上海开幕，论坛以“全球大变局下的中国金融改革与开放”为主题，七场全体大会和一场浦江夜话将包括金融改革开放、碳达峰碳中和、人民币国际化、资本市场新生态等在内的八大议题摊开讨论。多位重磅发言人齐聚论坛，为推动解决当前全球经济金融重大问题、进一步完善全球经济金融治理带来启迪。

针对人民币未来走势，中国央行高层再次发出明确信号。

6月10日，中国央行副行长、国家外汇管理局局长潘功胜在第十三届陆家嘴论坛发表演讲指出，当前中国经济稳中向好，货币政策处于常态化状态，国际收支运行稳健，外汇市场更加成熟，这些因素将继续为人民币汇率稳定提供有力支撑。

他还强调，中国外汇市场变化具有明显的季节性特征。每年6-8月份是季节性购汇较多的时期，外商投资企业和境外上市公司的分红派息和利润汇出比较集中，同时中国大量海外留学人员也一般会在这几个月购汇支付下学年的学费和海外的生活费用，所以中国外汇市场季节性特征非常明显。

在业内人士看来，潘功胜的这番表态，无疑将进一步给近期火热的人民币快速升值预期“降温”。

受此影响，截至6月10日19时，境内在岸市场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徘徊在6.3932，较前一个交易日回落60个基点。

一位香港银行外汇交易员指出，在近期央行出台一系列稳预期措施后，近日人民币汇率波动与美元走势正高度负相关，表明押注人民币快速升值的预期已明显退潮。

“这次人民币汇率快涨快跌，也给不少盲目追涨杀跌的外贸企业造成一定的汇兑损失。”一位股份制银行金融市场部主管向记者透露。此前在人民币快速升值期间，部分外贸企业盲目结汇（将美元换成人民币），如今已蒙受一定幅度的汇兑浮亏；还有部分外贸企业加仓高杠杆的，执行价格在6.2-6.3的买涨人民币衍生品，也遭遇一定额度的投机亏损。

潘功胜表示，要降低企业汇率风险，需企业、银行、监管部门共同努力。

他表示，去年中国外汇市场交易规模达到30万亿美元，其中60%是外汇衍生品交易。表明中国企业“汇率风险中性”理念不断加强，汇率风险管理水平不断提升。今年以来企业外汇衍生品套保比率达到两成多，比去年提升了5个百分点，不过提高空间仍然较大。

企业加强“汇率风险中性”操作依然任重道远

上述股份制银行金融市场部主管坦言，相比金融机构看到央行加码稳预期力度纷纷削减人民币看涨头寸，企业对政策的反应相对偏慢。

“前两天人民币汇率出现反弹，令部分外贸企业仍在买入高杠杆的，执行价格在6.2-6.3的看涨人民币衍生品，押注人民币汇率重新快速升值。”他告诉记者。此外一些外贸企业还削减了此前建立的外汇套保头寸，转而押注人民币单边升值。

对此他所在的银行正加大面向外贸企业的外汇市场风险教育，一方面向企业详尽介绍央行近期稳预期措施对外汇市场的具体影响，另一方面向他们推介新的外汇风险对冲产品“替代”企业的投机押注行为，比如他们正向外贸企业推介外汇风险逆转组合期权产品，只要期权行权价在企业风险承受范围内，且人民币汇率在期权产品执行价格范畴内，企业在产品存续期间无需支付期权费，从而以更低成本对冲人民币汇率涨跌风险。

此外，他还建议外贸企业多采用挂钩LPR贷款利率的人民币外汇货币掉期产品。具体而言，外贸企业可以按固定汇率将外汇贷款换成人民币用于生产经营，并按时向银行归还挂钩LPR贷款利率的人民币利息；等产品到期时，企业再以相同汇率将人民币换成外汇（偿还外汇贷款本金）。如此操作的好处，一是企业可以享受较低融资成本，二是相关外汇结售汇价格保持一致，企业无需担心其中的汇兑盈亏风险。

但他发现，尽管外汇风险对冲产品日益丰富，不少外贸企业在外汇风险管理方面仍普遍存在较强的“顺周期”行为。究其原因，一是这些企业将外汇操作视为创收获利工具，容易在外汇操作方面形成“顺周期”操作思维，即人民币汇率出现较快升值，他们就快速跟进追涨，反之他们则指望杀跌获利；二是企业的财务考核制度有待完善。不少外贸企业只关注外汇套保操作的盈亏，不会将它与业务端外汇风险敞口综合评估，从而全面看待外汇套期保值的得失。

潘功胜表示，要降低企业汇率风险，需要企业、银行、监管部门共同努力。一是部分企业在外汇风险管理方面存在“顺周期”和“裸奔”行为，企业顺周期的财务运作通过资产负债的货币错配积累风险敞口，赚取汇率升贬值的收益，也必然承担汇率升贬值的风险。从企业财务稳健的角度看，企业汇率风险管理应坚持服务主业和“汇率风险中性”原则，审慎安排资产负债货币结构，避免外汇风险管理的“顺周期”和“裸奔”行为，不要赌人民币升值或贬值，久赌必输；二是建立健全开放的、有竞争力的外汇市场；三是推动金融机构丰富避险产品，降低企业避险保值成本；四是提高市场透明度，便利市场主体理性判断外汇市场形势；五是加强宏观审慎管理和预期引导，保持人民币汇率在合理均衡水平上的基本稳定。

资本项高水平开放“稳步推进”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金融市场对外开放提速，市场对中国资本项进一步放开抱有较高的期望值。

近日，上海自贸区临港新片区发布《临港新片区金融业发展“十四五”规划》指出，将推进人民币国际化和资本项目可兑换；探索推动人民币可自由使用和资本项目可兑换在临港新片区先行先试，稳步推进资本项目可兑换，不断提升经常项目可兑换便利性。

潘功胜表示，本世纪以来，中国资本项目开放步伐稳健，按照国际标准已具有较高的可兑换水平。

“资本项目是指跨境资本和金融交易，主要包括跨境直接投资、证券投资和跨境借贷三大类，涉及跨境交易、货币兑换和资金跨境汇出入三个环节。目前，直接投资已实现基本可兑换；证券投资项下形成了以机构投资者制度、互联互通机制、境外投资者直接入市为主的跨境投资制度安排；跨境债务融资由市场主体在全口径宏观审慎政策框架下自主进行。”他指出。未来，外管局将稳妥有序推进中国资本项目高水平开放；统筹交易和汇兑环节，统筹跨境人民币和外币管理，统筹资本项目开放和风险防范，有序推动少数不可兑换项目的开放，提高已可兑换项目的便利化水平。

“近期，我们也将在上海临港新片区以及粤港澳大湾区和海南自贸港部分地区，开展外汇管理高水平开放试点，为外汇领域推进高水平制度型开放积累经验。”潘功胜指出。

在业内人士看来，目前针对个人的资本项放开正在稳步推进，近期外管局一直在扩大合格境内机构投资者（QDII）规模，完善QDII管理机制，在开放地区推出跨境理财通等业务试点。

“这些举措在吸引更多境内资金参与海外市场投资同时，也有效对冲了资本流入压力，进一步缓解了人民币快速升值预期。”一位欧洲资管机构亚太区首席代表向记者表示。

（作者：陈植 编辑：包芳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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