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集团艾路明：唯有不断创新才能突破行业“天花板”

“2018年开始，我们认识到，企业发展还是应立足新技术、新产品的创新。基于此，集团已进行战略调整，以后会聚焦部分重点产业，聚焦的产业包括生物医药、现代旅游等，产业运营的思路则深度聚焦新产品开发、市场拓展及核心技术的掌握。”谈及科技创新的话题，近日，武汉当代科技产业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当代集团”）创始人、董事长艾路明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如此表示。

艾路明介绍，当代集团产业布局横跨医药、消费、教育等领域，参控股人福医药（600079.SH）、三特索道（002159.SZ）等上市公司，在部分细分市场，特别是生物医药板块，长期处于行业龙头地位。而在核心技术方面，截至2020年12月，当代集团掌握专利逾600项，在研产品超过200项，研发中心遍布全球多个城市，专业科研人员逾2000人，近年来科研与创新投入近30亿元。

作为一家于1988年成立的大型民营产业集团，30余载沉沉浮浮，从最初籍籍无名，上下探索，到如今拥有员工2万多名，业务遍布国内20多个省、市、自治区及10多个国家和地区，其发展史也折射了中国民营企业在国内外经济格局中的独特发展之路。

经济浪潮下的“合分术”

当代集团起步于医药项目，1988年的艾路明年仅31岁，他与6位武汉大学的校友一起，组建当代生化技术研究所，首个项目从尿激酶提取着手，“我们从厕所收集尿液初步提取加工后出口国外，但日本企业随之将其做成针剂进行全球销售。”回忆那段故事，艾路明还记得产业链的附加值上，巨大的技术差距让他们无法占据微笑曲线的两端，“当时我们没有办法把它做成成品药。”

这一残酷现实让艾路明团队意识到了核心技术的能量。此后多年，他们加大尿激酶项目的技术攻关，无论是人力还是财力，他们一心追逐的是：将附加值更高的核心技术掌握在中国人手上。无数次失败和反复试验后，尿激酶提取技术被突破，“到今天，我们已是全国最大的尿激酶生产企业，完成了这一曾被外资企业垄断技术的国产化。”艾路明说，这一过程也让他看到，产品创新、技术提升才是一个企业真正成长的核心动力，之后当代集团的运作思路切入到科技创新的原动力投入上。

1996年11月，当代集团兼并武汉扬子江生物化学制药厂，一年后变更为武汉人福药业有限责任公司，并于1997年在上海证券交易所上市，这是当代集团下辖的第一家上市公司。

此时人福医药的运转思路是，在主业上，聚焦到细分领域，特别是尚无头部企业的细分医药市场，当时竞争还不太激烈的麻醉药是首选。

为此，2001年8月，武汉人福高科技产业股份有限公司、湖北宜药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等股东共同组建成立宜昌人福药业有限责任公司。同年，宜昌人福立项研制盐酸瑞芬太尼，力求打破进口技术依赖、填补国内麻醉药领域空白，此举也标志着当代集团正式进军麻醉药领域。

但医药行业的“双十魔咒”在人福医药身上并无例外。6年后，盐酸瑞芬太尼项目通过国家麻醉系列新药高技术产业化示范项目验收。2011年，旗下"瑞捷"商标成为第一个"中国驰名商标"。2020年，宜昌人福成为全国唯一拥有四种芬太尼全系列产品的研发生产企业。

仿制之外，自主研发麻醉药新产品更重要。2010年，人福医药锁定苯磺酸瑞马唑仑产品，启动立项申报和研究工作。 

十年累计投入逾亿元之后， 2020年7月，人福医药研发的注射用苯磺酸瑞马唑仑上市申请获批。这一新产品作为湖北省首个化药1类新药，打破了国内外临床镇静药物30年无创新药上市的局面，由此产生的行业和社会意义让艾路明感慨“人间值得”。借此，人福医药的研发实力完成了跟跑、并跑迈向领跑的“逐级跨越”。

领跑后的企业运营则开始冲刺国际化，2009年9月，人福普克正式成立，负责集团进军国际市场业务，这是人福医药试水全球化的开始。此后，通过并购和投资的方式，人福医药在海内外布局，国际化发展提速。

2012年1月，宜昌人福药业研发的枸橼酸舒芬太尼注射液三个规格获得越南卫生部颁发的药品注册证书，由此获得进入越南市场的通行证。这是宜昌人福药业麻醉镇痛药品制剂首次获得海外药品证书，也是中国麻醉药品首次在海外获得许可。

目前，人福医药已在国内外设立多个研发中心，拥有80多个FDA批准的ANDA文号，在武汉、宜昌、纽约建立了符合FDA的cGMP标准的药品制剂生产基地，多个原料药生产线通过美国、欧盟药品管理机构认证，海外业务覆盖欧美成熟市场以及南美、东南亚、中亚、西非、东非等新兴市场。

梳理当下的人福医药，已逐步退出环保工程、医院管理、泛健康领域，另一方面，在神经系统用药、甾体激素类药物、维吾尔民族药等领域，进行核心技术上的深耕和拓展。企业战略从多元化的“分”，转变为聚焦科技创新策略下的“合”。这让人福医药进入长久“寂寞”投入后的研发收获期。

“近期，人福医药自主研发的1类新药注射用磷丙泊酚二钠收到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核准签发的《药品注册证书》，这是继注射用苯磺酸瑞马唑仑后，人福医药获批上市的第二个1类新药。”艾路明表示。在麻醉镇痛领域，人福医药已占60%以上的市场份额，国内排名第1。此外，在维吾尔药、甾体激素类药物等多个细分领域也占据了头部位置。

产业布局与人才观

艾路明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企业目前布局的板块先后触及到旅游、地产、教育等领域，多产业齐头并进，当代集团成为湖北省排名靠前的大型民营企业集团之一。

身份切换的背后，当代集团如何在中国经济发展中踏准节奏，让每个切入的行业都能正向发展，是艾路明经常被问到的问题，在他看来，“做企业有很多道理，但根本上要考量企业发展是否和人类需求解决结合在一起。”他说，要关注到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的痛点，把痛点的解决作为企业最重要的目标，“比如在医药行业，人民生命质量改善的价值才是恒久动力。”

这一运营准则还能帮助企业解决市场所看不懂的“天花板”疑虑。艾路明解释到，“曾经会觉得麻醉药市场已有天花板，但随着麻醉技术的改进，患者临床需求越来越多，以此推动企业的新品研发。比如，针对市场缺乏长效局部麻醉药品的痛点，我们这几年投入几亿元，与国内顶尖科研院所共同研发‘超长效局麻药’，预计是现有品种作用时间的2-5倍，目前项目进展顺利。借此，麻醉药市场空间还会扩大。”

在地产方面，当代集团不再追求开发项目的规模，而是通过产品创新关注人们居住质量和体验改善，“目前，我们已在环保居住空间研究，特别是整体装修模块的无甲醛项目上取得突破。”艾路明说。在旅游业方面，三特索道不再局限于做山岳型旅游项目，而是转型生态主题乐园综合运营商。为满足城市中心和周边游、亲子游的需求，2019年，三特收购武汉东湖海洋乐园，2021年3月，三特公告称拟投资3.5亿元，在杭州千岛湖风景区打造田野牧歌牧心谷休闲运动营地项目。索道技术和管理方面，三特始终走在安全运营前列，并频频将经验转化为标准推向行业。几年前，三特索道上线“智慧索道”系统，将索道的事后抢修变为事前预防，该技术还可向第三方提供服务。“我们希望借此将所有索道企业连接起来，因为一条索道出事故，影响的是全行业。所有索道都安全了，我们的索道也会迎来更多的游客。” 

实现上述以人类需求为导向的产业布局，艾路明认为最重要的是引进具备国际视野、懂得市场规律的年轻人才。管理团队中聚集了大量年轻人，被视为当代集团的一个重要特点。

他说，“20多年前我们就意识到这一点，开始着手让更多年轻人承担企业责任。”在当代集团中，年龄在35岁及以下中高管占全体员工数的17.3%，40岁及以下中高管占比超50%。

“年轻人更了解当下和未来市场的需求，视野更开阔，可更好的推动企业发展。”艾路明坦言，当然，这种用人上的大胆也曾有过教训，但坚守对人才的尊重，同时用更合理的制度来共同推动，和年轻人一起成长，可带领企业走向更远的未来。

大型民营企业的慢思考

对比以往，当下民营企业所面临的市场不仅是国内市场，在“双循环”国家战略的发展下，大型民营企业的未来之路如何演绎？

从公益事业“阿拉善SEE”会长职务退回到公司日常管理后，艾路明掌舵“操盘”的思路是，伴随着国内外经济走势及时调整。“我们曾布局过的诸多行业中，有些至今其实也没思考清楚。”艾路明说，跨行业的扩张并不一定适合企业所有发展阶段，“企业是不是最大的并不重要，长久更重要，但企业长久不仅仅只是靠我们这一代人来推动，我们要能认识到自己的局限性。”

“我们经历过快速发展，但未来无论加快与否，都应保持更清醒的头脑，适当放慢步伐，研究清楚未来真正需要推动且能做到全球前面的产品和技术。”艾路明说，“然后再做更大的投入，力求有所突破。一些不擅长的领域，应该坚决退出。”

具体战术如何制定？艾路明觉得，“中国已走在国际化最前沿，但全球化过程远未完成，未来也还有非常大的发展空间。为此，民营企业应吸取并跟进发展过程中的经验和教训。未来越来越多的中国民营企业有成为国际化企业的可能，并被要求具备国际化的能力，在产业上有所贡献，其中的核心问题还是技术创新，这也是民营企业发展的长远道路。”

“不过，对标国际，中国的民营企业应有不同发展路径，”艾路明指出，韩国、日本发展综合性的商社、财团，欧美不同，更多的是专注在自身领域的发展，中国民营企业未来要走的道路值得思考，“当下中国经济发展环境，正好提供了思考的机会，应好好利用，不要急于选择。”

（作者：陈红霞,实习生井然 编辑：李清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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