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央行观察｜欧元区经济复苏带来“甜蜜的烦恼”？“鹰鸽大战”加深政策疑云

就在全球经济学家因“通胀暂时论”是否正确吵得不可开交之际，欧元区6月通胀率不升反降，这让本已扑朔迷离的政策前景更加阴云密布。

欧盟统计局公布的数据显示，6月消费者价格同比上涨1.9%，低于5月份创出的逾两年高位——2%。与此同时，波动较小、不含食品和能源的核心通胀率同比增长0.9%，与5月持平。

（欧元区6月通胀回落，来源：欧盟统计局）

值得注意的是，尽管欧元区6月通胀率下降暂时缓解了经济重启将推升物价的担忧，但经济学家仍预计下半年通胀压力将再次增加。

目前市场普遍预计，随着经济复苏加快，以及由于与去年德国销售税假期进行比较等统计效应，通胀上行压力将从8月起重新浮现。

但欧洲央行早前已明确表示，这轮通胀只是暂时的，没有必要施加政策去控制，甚至明年和2023年的通胀率都会远低于其目标，因此将继续实施超宽松货币政策，基准利率将在未来几年都保持在低水平。

鲸平台智库专家、著名经济学家宋清辉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由于长期通胀预期仍处在较低水平，欧洲央行并不担心通胀，短期内大概率将会延续宽松的货币政策。欧洲央行目前的鸽派立场在资本市场中已经有所反映，欧洲股市表现整体强势。”

经济复苏带来“甜蜜的烦恼”

市场担忧通胀的大背景是，疫苗接种正让欧洲疫情整体趋于好转，欧洲经济正强劲复苏。

7月1日市场研究机构Markit公布的数据显示，随着经济恢复加速，欧元区6月制造业PMI终值创历史新高。与此同时，由于供应方面的限制持续存在，产品和服务的价格以创纪录的速度上涨。

具体来看，欧元区6月制造业PMI终值为63.4，超出市场预期的63.1，高于初值63.1，为历史最高水平，连续第12个月突破50.0的荣枯线。

从更大范围来看，欧洲复兴开发银行（EBRD）6月29日已经提高了对区域内37个国家的经济增长预测，强调经济复苏动能已经增强。

EBRD发布的报告显示，预计今年整个地区的增长率为4.2%，而去年9月份的预测为3.6%。其中东南欧和西巴尔干地区预期增长率上调幅度最大，提高近2个百分点。

对此EBRD首席经济学家Beata Javorcik表示，全球对商品和制成品的高需求为该地区的一些经济体提供了动力。“工业生产高于或至少已经赶上了疫情前的水平，零售销售已经恢复，出口也已经反弹。”

但仍在肆虐的疫情仍对欧洲经济复苏构成一定风险。Javorcik同时也表示，由于旅游业仍处于低迷状态，休闲旅游的前景不确定性极高，很多严重依赖旅游行业的欧洲国家仍倍感压力。

“鹰鸽大战”上演

就在欧洲经济整体强劲复苏之际，和美联储官员类似，欧洲央行官员也就减码策略展开了一场“鹰鸽大战”。

作为“鹰派”代表，德国央行行长魏德曼呼吁欧洲央行削减紧急抗疫购债计划（PEPP）规模，并警告称欧元区的通胀前景存在“上行风险”。魏德曼表示，如果目前对于疫情进程的假设以及其对经济影响的预期基本得到证实，（2022年）将不再会是处于危机的一年。为了PEPP（疫情紧急购买计划）不会突然中止，净采购量需要提前逐步缩减。

不过魏德曼同时也表示，只有在主要经济体的疫情控制措施被取消以及经济稳健复苏的情况下，PEPP项下新的债券购买计划才应当中止。

欧洲央行副行长金多斯也伸出了“鹰爪”，他认为经济前景乐观，欧洲央行正关注可能出现的第二轮通胀，将在“不久的将来”从PEPP向公共部门债券购买计划（PSPP）转变。

作为另一位鹰派人物，奥地利央行行长Robert Holzmann也在本周表示，虽然目前政策路径并不清晰，但是看上去PEPP项目有望最早在2022年3月中止。

与上述鹰派观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欧洲央行行长拉加德一直“鸽”声嘹亮。“财政和货币政策继续在支撑经济活动和提振信心方面发挥作用。需要继续提供支持，以避免大流行给经济留下巨大伤疤。”

拉加德7月1日还警告了疫情风险，尽管欧元区经济很可能避免了疫情初期设想的最悲观情况，但仍然面临着病毒变异的风险。

此外，欧洲央行执行委员会中的意大利成员Fabio Panetta也是“鸽派”代表，强调不应过早撤掉经济复苏支持政策。Panetta警告称，过往的经验显示，太早降低资产购买计划的速度将会导致金融环境紧张和后续更快的购债速度。

何时收紧政策仍是个“谜”

尽管德尔塔变异病毒仍是巨大威胁，但在疫苗助力下，欧洲疫情整体上已经趋向于好转，各类商店和餐馆重新开业，夏季旅行部分启动，欧洲的复苏正在加速。但与此同时，经济复苏也带了通胀，由于企业还要应对供应短缺，一些部门日益担心价格的急剧上涨将变得根深蒂固。

目前欧洲央行整体仍偏向鸽派，政策制定者大多认为，价格回升是暂时的，高企的失业率和疲弱的中期展望证明继续实施超宽松的货币刺激措施是合理的。

在6月10日的利率决议上，欧洲央行已承诺会在夏季期间继续以较高的速度购买债券，拉加德则呼吁各国政府在经济全面复苏之前维持财政支持。

由于欧洲经济复苏落后美国，市场普遍预计欧洲央行不会早于美联储行动，但欧洲央行何时收紧政策仍是个“谜”，可能要到9月形势才会明朗。

对此欧洲央行管委霍尔茨曼表示，PEPP将在紧急状态结束时停止，而目前尚未不清楚紧急状态的结束时间，9月可能将给出一个更清晰的观点。他同时还表示，考虑到通胀疲软，欧洲央行没有加息的空间。 

展望未来，欧洲央行收紧政策的速度无疑将与疫情形势和经济数据息息相关。宋清辉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欧洲央行迟早会退出超宽松政策，但反复的疫情亦或许会让宽松政策持续更长时间。

（作者：吴斌 编辑：陈庆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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