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微软一年,小冰长到10亿美金了
21世纪商业评论
2021-07-12

离开微软一年,小冰长到10亿美金了

文/ 曹彦君 编辑/ 韩璐

7月12日,人工智能平台“小冰公司”完成A轮融资,由高瓴领投,五源、Neumann、IDG、GGV纪源资本等跟投,投后估值超过10亿美金。

在很多人脑海里,说起小冰,第一印象是微软研发的人工智能语音助手,以18岁美少女的虚拟形象示于人前。

小冰也会长大。如今,这一人工智能框架已经进入第八代,拥有诗人、歌手、主持人、画家和设计师等多重身份。基于小冰框架的交互总量,约占全球人工智能交互总量的60%。

2020年7月,微软将小冰业务分拆为独立公司运营,原微软全球执行副总裁沈向洋、原微软(亚洲)互联网工程院常务副院长李笛分别担任小冰公司的董事长、CEO。

离开微软一年,小冰长到10亿美金了

从微软小冰到小冰的角色转变,过去正好一年。李笛表示,这个近300人的团队在组织架构层面没有太大变化,分拆主要是为了加速小冰在本地的发展。

相比国内其他人工智能企业,这个团队在商业化方面保持谨慎态度,直到小冰框架推出第七代,才开始搭建商业化团队。2020年11月,成立7年后,公司完成数亿元的Pre-A轮融资。

“重学术”,是小冰团队的一个明显特质。李笛认为,小冰是一个重要的“学术课题”,更广泛的市场应用恰好为人工智能研究提供了绝佳的实验室。

“不同的产品都属于一个大时代,腾讯的微信赶上了人人交互的变革,微软赶上的时代是人机交互的改革,它的未来还有很久。”李笛在接受《21CBR》记者采访时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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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冰公司的董事长、CEO李笛

全局优化

从创立初期开始,小冰就非常独立,所有决策都是小冰自己来做。

交互是人类社会最基本的形式,每天的交互量数以千亿次,社交行为、商业行为、信息的交换,都是交互。

小冰的独特理念在于,我们认为人工智能交互是一个开放域,不是为了完成特定的任务,而是为了面向交互全程,目标是全局优化,不是优化每一个局部。

形成这一理念是在2013年,团队准备做微软的人工智能助理,找了一些人类助理来设计想法,并设定了一个场景:一个老板跟助理说,“我今天中午要订一份汉堡,因为开会时间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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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初的设想是,人工智能助理的关键能力,在于迅速完成任务:马上去订汉堡,不说废话,在一轮交互之内完成任务,并提前预判第二天也需要汉堡,直接动用老板的钱包预订。

但是人类助理跟我说:“不是,我大概率会拒绝帮他订汉堡,因为健康是比订汉堡更重要、更底层的任务。”

所以我想,这是更高层面的智能,我们的产品在除了完成当下具体的任务之外,还有一些更长期的目标。

人类助理告诉我,也不是如此,他和老板之间是工作伙伴,他不能被当成只会完成任务的语音控制接收工具,还要在一定程度上跟老板达到对等关系。

我们最后的观点是,人工智能助理要关注对话的全局,关注对话是不是慢慢收敛了、是不是没有新的信息进入了,而不只是回答问题、完成任务。

今天,全世界的人工智能都处在早期萌芽状态。各大做人工智能研究的公司,在理念上还处于相互学习的阶段。

我个人对于商业化持比较克制的态度。

小冰切入的市场是金融、体育、汽车、内容产业等,这些领域的规模化效应往往不是to C的。但我们认为,to B都是临时的,人工智能技术的应用最终会向to C转化。例如,我们现在给企业提供金融服务,跟人不产生交互,但服务最终会提供给个人。

这个过程需要一步步实现,我们判断,未来5-10年内,to B方向仍然会是人工智能应用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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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向纵深

小冰选择切入以上这些领域,有多重考虑。

一方面是因为数据方面的配套设施,比如金融领域,随着金融决策的产生,数据已经实现了很好的结构化,有了推进人工智能的基础;另一方面,这些都是“专家领域”,专业化程度高,不容易出问题。

在金融领域,小冰做的是金融文本摘要生成平台。2017年开始与万得资讯、每日经济新闻合作,提供由人工智能技术生成的上市公告文本摘要、中英双语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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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领域,我们和很多汽车厂商合作,让用户去定制一些拟人化的东西,做高度去中心化的AI。

小冰进入的难度系数最高的行业是竞技体育。2022年冬奥会上,小冰将提供自由式滑雪空中技巧视觉评分系统。国际级裁判不可能一直在现场,运动员在备战、训练的过程中,需要确保每一次训练得到的反馈都跟最终比赛一样。

人工智能的目的不是要取代人类,也不是打败它之前的科技,而是协助人们进一步释放创造力。

由人工智能来做金融摘要,那么金融信息服务提供商的人就可以做摘要的指导工作,在职能上来说,这是更有意义、更重要的事情。

体育领域同理。人工智能的优势——高并发、稳定、长时间持续存在,使AI裁判符合测试赛的需求,国际级的赛事,依然会交给专业的人工裁判去做。

在科技领域,中国有一个很独特的区别是,市场的纵深程度特别好。

从一线城市到六线城市,市场容量非常大,但凡有一个技术小革新的基础,在巨大的人口背景下很容易成功。背后的原因,一个是人口的基数庞大,另一个是配套的基础设施比较完善。

在中国,不同类型的商业模式都能获得很好的纵深,即使某一种模式出了问题,也有办法进行过渡。抓住时机,就可以做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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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在各领域的商业化程度与技术应用深度

回归基础

这些年中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商业模式创新,真正的问题,是很难做周期比较长的、基础性质的技术创新。

这和二战后的美国很像:企业机构承担了主要的研发力量,政府不知道该如何运用资金。因此,《创新与竞争法案》的发布对美国社会非常重要。

我们也有几个方面可以参考:

第一, 要为基础研究正名,不能污名化,也不能神化。

我们很容易观察到直接推动生活、工作改进的技术,却很难观察到前端的技术研究。

第二,要让人才在不同的地方都留得住。

不应让科学家认为,成功只有财富积累这一种方式。相比基础研究,财富积累只是一个短期的过程。

一个经过了良好教育的工程师,是去做基础的操作系统,还是去做应用?我们经常看到一家公司上市,创造了很多个千万、亿万富翁。如果做操作系统,不太容易实现这一点。当更多的科学家前往这些地方,科研机构就会流失人才。

第三,要确保政府层面的资金运用。

资本是逐利的,企业高速发展要看资金运用的效率,当市场的纵深程度很高,我们很难说服自己和资本市场去做一些基础层面的事情。当你赶上一个高速发展的时代,会尤其害怕发展速度落后于时代。

我们以前觉得,当一个公司慢慢有钱了,就应该可以深入做基础研究了,其实不是这样,公司越有钱,越需要考虑收入环节的前置,在财务报表上越缺乏抗风险能力。

中国以前在基础科学研究领域也有重大成果——比如,当年全国勒紧裤腰带搞“两弹一星”,让国家几十年的和平维系于此。但这些都是单点的技术突破,那时候没有足够国力把基础研究体系化,如今就可以。

科学、科技上的进步,单靠个人的英雄主义是不够的,必须是一个团队,甚至是一个有上下游的团队一起奋斗。

操作系统、芯片的研发,要靠一个团队拧成一股劲儿往前走,人工智能领域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