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美英外商投资审查清单被拉长，外资仍青睐对华投资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胡天姣北京报道 北京时间8月5日，在富而德(freshfields)第二季度外商投资观点透视会议中，对于更为受国内关注的教育与互联网政策影响，合伙人李谦表示，外商投资者并不一定因为某个行业的政策变化改变其对于整个中国投资政策的想法。“ 但即便不改变，在具体投资项目的尽职调查中，外商投资者也肯定会非常、非常重视政策风险的考量，特别是行业政策风险。"

欧、美、英审查清单被拉长，本国投资都被包括

欧盟、美国、英国，都在拉长各自的审查清单，都在深入，都在调快更新速度。

2019年3月，欧盟通过立法建立了针对欧盟外商直接投资的审查框架。新条例于2020年10月11日全面实施， 旨在保护欧洲战略利益，同时保持欧盟市场的投资开放性。

“欧盟审查新条例带来的后果之一是外商直接投资申报的形式要求大幅提高，部分国家的申报表几乎在一夜间改变"，富而德第二季度外商投资观点透视指出，"成员国法律认定的敏感行业数量和类型显著增加，目前包括医疗卫生方面的大部分领域以及人工智能、机器人和纳米技术等先进技术以及关键投入和原材料。"

富而德律师事务所亚洲反垄断业务联席主管Alastair Mordaunt认为，新的欧盟监管机制实际上带来两方面影响。“首先，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审查时间有所加长。其次，因需要欧盟各成员国审查，很多成员国并没有相关立法，由此对外商直接投资的审查程度也有所加深。但据我所知，当下很多欧盟成员国确实已计划推出外商直接投资审查法案。”

脱离了欧盟的英国则采取了“独立新国家安全审查”制度。英国现在已大幅加强了政府对可能威胁国家安全交易的干预权。在《国家安全和投资法案》下，投资者在17个战略敏感性行业内开展的超过特定股份/表决权标准的投资均需进行强制申报。新机制还将授予政府广泛的追溯权 ，对于政府认为可能引起国家安全问题的投资 ，政府可以要求投资者进行申报。

“这对于英国来说其实是一个非常大的监管方面变化"，Alastair Mordaunt解释，“此次新规并不是单单针对外国直接投资，整个监管内容并无任何‘外国’表述。所以即使是英国公司的并购活动，也将会落在新的监管范围内，也需强制申报，这是与其他国家/地区相比，英国本次条例的最大特点。”

尽管特朗普离任离开，但特朗普主义或许还会有些许留存。

根据外商投资观点透视，拜登对中国崛起试图采取双管齐下的策略——通过增加支出提振美国竞争力，同时积极利用CFIUS和其他监管部门打压中国企业的国际化。虽然拜登政府在某些方面借鉴了特朗普的做法，但两届政府在外商投资方面存在重大政策性差异。

对此，Alastair Mordaunt称，特朗普政府的工作与关注重点是限制中国公司收购美国公司或相关技术，但在拜登政府下，关注重点发生了转移，并增加了另外一条重要因素，即重建美国工业竞争力，与中国更好的竞争。 "新冠疫情美国医疗设施供应链出现问题后，拜登政府也提出了 ‘要跑得更快‘策略。我们认为当下，受CFIUS审查的案件数量仍会非常多，但拜登同时清晰地表明及重申，不涉及到国家安全的投资，美国仍然欢迎。"

反垄断波及面不大

中国加大金融开放，目光自然要落至其中。

“中国的国家安全审查制度其实是在2011年就已设立，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运用并不活跃”， 富而德律师事务所中国反垄断业务联席主管尹冉冉说，“2019年，随着全球收紧对外商投资监管，发改委取代了商务部，成为中国外商投资安全审查中主要牵头单位。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对国家安全审查制度的运用，开始变得更加活跃。”

她表示，于去年年底生效的新的《外商投资安全审查办法》，与2011年相比，变化较大。“首先是交易类型的增多，新规不仅包括外商直接投资，也适用于外商间接投资，甚至包括内地投资。行业领域也有所增加，重要的文化产品服务，信息技术、互联网，以及金融服务都被纳入审查中。”

但在她看来，总体而言，中国外商投资的行业监管是在放宽，这从越来越短的负面清单中也可以看出。 “新法规出台后，我们注意到，越来越多的交易是审查机关会主动要求交易方进行国家安全审查的申报。但在对国家安全担忧下，于外商投资而言，如今还需注意潜在的影响，即中国国家安全审查，由此需要交易方在交易的时间表，以及审查可能产生的结果方面都要做提前准备与预案。

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SEC）声称赴美上市中国企业需披露VIE 框架及相关政策风险，并告诫投资者谨慎投资。与此同时，不少海外投资者也指出，对于后续波及，无需过多担忧。

对此，李谦一认为对教育行业的措施不是只针对外资，纯国内教育行业的经营者与国内投资机构都受到了同等影响。教育行业一直以来就是一个风险较高的投资，此次事件由此并不会对其他行业产生类似影响。“互联网公司进行网络安全审查方面，我认为一个直接影响是，掌握一些大数据的公司或者个人信息较多的、用户较多的企业将会转而赴港上市。因为在美上市需要遵循最新征求意见稿，需要进行数据安全的审查，香港目前并不涉及。最近几周，相当多的企业都在咨询我们赴港上市问题。总体看，投资者并不一定因为某一个行业的政策变化而改变其对于整个中国投资政策的想法。"

“中国的反垄断审查或者《反垄断法》已经出台了超12年，以从业者角度看，实际上中国反垄断审查力度一直保持在相似程度的水平”，尹冉冉补充，“大家感觉反垄断审查加强更多可能是由于近期针对一些平台企业，由于VIE结构的存在，使得过去，在这方面执法较少。至少在我们看来，如今并不是更多的针对企业的反垄断强化，更多意味着应该审查的过去没有审查。"

她认为，因为外国公司更为熟悉与习惯反垄断审查制度，所以在外商投资中国的决策过程中，从反垄断的角度对进行风险评估也是惯常之事、也是在竞标过程当中必做的重要工作之一。“至少就目前而言，我们并没有觉得这会对外商投资中国产生实质性影响。

“我觉得对中国政策风险的关注度肯定会提升”，李谦一指出，"因为不管怎么说，2021年出台了很多比较重要的政策，资本市场有较为强烈的反应。所以，即便投资者不改变中国投资的计划，在具体投资项目的尽职调查中，外商投资者也肯定会非常、非常重视政策风险的考量，特别是行业政策风险。"

（作者：胡天姣 编辑：曾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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