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首次被判退一罚三！出售二手事故车，上诉被驳回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彭苏平 报道 特斯拉备受关注的一桩消费者维权落下终章。

9月17日，天津特斯拉车主韩潮在其个人社交网络平台上宣布胜诉。“北京二中院维持一审原判，特斯拉存在欺诈，驳回上诉，退一赔三 。”

韩潮是特斯拉官方二手车的一位消费者，因购买的二手Model S频繁发生故障、被鉴定为“事故车”，与特斯拉协调无果后将其告上法庭。

去年12月4日，在一年多内进行四次庭审之后，北京市大兴区人民法院作出了裁决：特斯拉在该案中的行为构成欺诈，判决其撤销相关合同，退还购车款37.97万元，并赔偿113.91万元。

特斯拉在类似案件中败诉并被判进行三倍赔偿非常罕见。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此前曾查阅中国裁判文书网，特斯拉多次因销售的新车或二手车存在产品瑕疵被消费者上诉，但已判决的案例中，消费者鲜少胜诉，“退一赔三”更是没有先例。

不过，特斯拉并不认可上述判决。去年12月6日，特斯拉提起上诉，并坚持声称“不存在欺诈行为”。今年2月2日，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对此立案。

又经过半年多时间，北京二中院终于给出了最后的判定：特斯拉在向韩潮销售案涉车辆时存在欺诈行为，上诉请求“不能成立，予以驳回”，一审判决则“应予维持”。

“在韩潮明确询问测评记录及有无事故的情况下，未明确告知，导致韩潮陷于错误认识进而购买案涉车辆。一审法院认定特斯拉公司构成欺诈，并据此作出一审判决，并无不当。”二审判决书指出。

9月17日，韩潮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确认，这次是终审，特斯拉无法再提起上诉。韩潮还表示，将拿着判决去市场监督管理局要求处罚。

自相矛盾的特斯拉

历时755天，韩潮终于维权成功，而他这次公布出来的二审判决书则透露出了更多细节。

这些细节几乎是很明确地显示，特斯拉在这个案件中是“知晓车辆问题但还是把它当成好车卖给消费者”的，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坚持上诉，可以看出，特斯拉为避免被戴上欺诈的“帽子”也是煞费苦心。

特斯拉向韩潮销售案涉车辆是否有欺诈行为？从法院的角度，具体看两个方面，一是特斯拉对车辆曾发生事故及维修情况是否知情，二是未向韩潮披露相关情况是否构成欺诈。

结合种种材料及证据，北京二中院判定，特斯拉对相关情况是知情的，且构成欺诈。

如何判定特斯拉是知情的？根据特斯拉提供的北京中汽雷日汽车有限公司（特斯拉官方合作机构）事故车报料单、委托维修结算申请单，照片显示，2019年1月，案涉车辆曾进行过维修，维修内容包括更换左后叶子板、车辆左后侧进行切割处理等。

此外，特斯拉还自述，在收购二手车时会进行200余道工序的检测，收车时曾查到案涉车辆的维修记录，知晓车辆更换过叶子板，在相应检查单中，“□无现有或过往事故痕迹”一栏未予勾选——这相当于说，特斯拉自己也承认车辆“存在现有或过往事故痕迹”。

对于是否有事故痕迹，特斯拉坚持2019年1月的一次事故不属于交通事故，还同时表示，车辆的左后叶子板维修发生在特斯拉购车之前，特斯拉对维修并不知情——诸多自相矛盾的点。

特斯拉无法自圆其说。对于此前大兴法院的判决，特斯拉也提出了异议。

此前一审判决指出，结构性损伤并没有客观标准依据，但特斯拉并未依照诚实信用原则，对消费者告知车辆状况，并使他陷于错误认知而购买车辆，构成欺诈。特斯拉提出，这里错误地适用了诚实信用原则，不应以此作为事实的客观推测。

但北京二中院也判定，特斯拉未向韩潮披露案涉车辆曾发生事故及维修情况，已经构成欺诈。

“特斯拉系销售官方认证的二手车，在这种销售模式下，特斯拉公司回收其生产的二手车，承诺对回收车辆进行200多项检测，并保证出售的二手车无火烧、无水泡、不存在重大事故、不存在结构性损伤。此种销售模式不能违反法律规定，不能减轻特斯拉应当承担的告知义务。”

漫长的维权

据韩潮本人叙述的事情经过，2019年5月底他在特斯拉官网购买了一辆官方认证二手车，型号为Model S 轿车。 

韩潮看重的是官方二手车的质量保证。他表示，购买时看到官方网站承诺信息"无重大事故，无结构性损伤，无水泡火烧，200多项全车检测，车况良好"等信息，在与销售的沟通过程中再次确认车况信息，得到销售一致答复。

2019年8月24日晚，韩潮发现了这辆车的问题。“在正常行驶中，突然‘砰’的一声巨响，瞬间瘫痪，屏幕跳出五个故障码，提示‘车辆无法重新启动’‘车辆正在关闭’等，届时车辆的刹车，电门完全瘫痪。”韩潮回忆，他靠着些许余速把车溜停到应急车道并拨打特斯拉救援电话，当天凌晨车辆被拖至特斯拉服务中心。

一周检修后，特斯拉给韩潮答复为车辆的大保险（杠）、伞阀等零件损坏，需要更换，并告知他，“老款车就这样，不必大惊小怪。”彼时，特斯拉服务中心给韩潮提供了一台代步车使用。

但韩潮对这样的处理方式并不能满意。他认为，车辆如此故障会直接威胁生命安全，遂提出退换车辆的请求，被特斯拉拒绝。

之后，韩潮拨打12315消费者申诉举报热线进行投诉，天津市市场监督管理局积极介入调解，但特斯拉仍然不同意退换车辆。

后来，韩潮又委托天津市机动车司法鉴定机构对车辆进行全车检测，然后竟然发现，车辆后侧围板存在切割焊接痕迹，疑似事故车。

韩潮拿着这份鉴定报告，再次请求特斯拉退换车辆，被拒绝。市场监督管理局最终也调解无果，出具了调解终止书。韩潮这时将特斯拉诉诸法庭，2021年3月，北京市大兴人民法院正式立案。 

由于特斯拉对韩潮此前提供的鉴定报告不认可，在数次庭审期间，法院组织了一家第三方机构对车辆进行鉴定，鉴定结果显示，韩潮所购车辆存在切割焊接，对安全与贬值均存在影响。

大兴法院认为，特斯拉对于车辆保证“不存在结构性损伤”，而结构性损伤并没有客观标准依据，但特斯拉并未依照诚实信用原则，对消费者告知车辆的状况，尤其是曾经的事故和维修情况。

综合来看，特斯拉隐瞒了部分事实，并导致消费者“错误”地购买了自己本不会买的车。2020年12月4日，大兴法院判定特斯拉欺诈，并裁决特斯拉“退一赔三”。

2020年12月6日，特斯拉不服一审判决提起上诉，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立案审理，2021年3月26日首次开庭。

二审期间，特斯拉提交了几份证据，包括向中国汽车流通协会发送的《关于征询二手车有关问题的函》以及协会的复函、置换车辆自检测邮件以及专家意见书等，特斯拉还申请了两位专家出庭作证。上述证据意在证明，案涉车辆的瑕疵不属于结构性损伤，以及前任车主在售出车辆时确认车辆无改装、无事故。

韩潮在个人社交平台上表示，特斯拉请到的两位专家均未进行现场勘验车辆，仅凭特斯拉提供的照片进行车辆鉴定，不仅如此，两位专家的专家意见书高度一致地把涉案车辆的车牌号写少一位。

不过北京市二中院认为，“特斯拉公司关于其不构成欺诈的上诉理由不成立，其二审提交的证据不能证明其上诉主张，故本院不予采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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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彭苏平 编辑：张若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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