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满乐北京报道
自注册制在国内资本市场试点以来，科创板一直都是国内企业争相上市的重要板块，自开市至今已有352家企业登陆科创板市场。科创板市场也由此成为企业上市首选板块之一。
但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观察，申报沪深主板上市的企业数量却在2021年反超了申报科创板的数量。据Wind数据显示，2021年年初至今，共有129家企业申报科创板上市，沪深主板则累计接纳了156家企业。相比之下，2020年，仅有54家企业申报主板上市，不及科创板当年114家申报企业数量的一半。
“今年以来监管对企业科创属性的要求提高了，上市实质门槛提升了，加上年内科创板上市公司二级市场流动性差异分化，部分以上市公司换手率降低，实际流动性不稳定。在'确保上市’的考量下，企业也会有所权衡，一些企业可能会选择创业板或者主板乃至北交所上市。另一方面，科创板定位于服务‘硬科技’公司，对企业科创属性要求高。科创板经过几年的快速发展，申报企业数量有所降低也是自然现象。”有资深投行人士称。
2021年，得益于经济逐步复苏及注册制上市制度的推动，A股市场继续表现活跃。
Wind数据显示，2021年前三季度A股IPO市场共有373家公司完成上市，较同期增加78家，同比增幅达26.44%，募集资金共计达3768.41亿元，同比增长5.93%，市场存量进一步扩大。
截至11月8日，A股市场年内IPO公司更是达到了410家。其中，受注册制下更具包容性的上市条件影响，科创板及创业板依然吸引了众多国内企业关注，年内两市场分别有137家和163家企业完成上市。沪深两市主板也在今年吸纳了110家企业。
虽然从已上市企业数量来看，先行试点注册制的科创板依然相较主板市场居于领先地位。但据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观察，在年内新申报企业数量上，主板却已反超科创板市场。2021年年初至今，共有129家企业申报科创板上市，沪深主板则累计接纳了156家企业，高出科创板20余家。仅今年6月，就有合计101家企业申报了主板上市，当月申报科创板的企业则有75家。
“今年科创板对科创属性的严格认定‘拦下’了一批想上科创板的企业。”有北京地区资深投行人士表示，目前凡是涉及交易所问询环节，企业是否符合科创板定位、科创属性的相关指标都是逃不过的问题，“有些公司还会遭遇交易所更进一步的反复问询，从而深挖企业的技术先进性真实'成色’。”
就在今年9月22日，上交所发布了《2021年第71次审议会议结果公告》，显示吉凯基因首发未通过。当天，上交所还披露终止审核海和药物首发申请的公告。此前上交所已对海和药物IPO申请暂缓审议，但最终仍未逃过被否为结局 。如算上在9月初上会失败的天地环保，整个9月即有3家企业遭上市委审议否决，而导致这些公司冲刺科创板失败。
对比科创板过往数据即可以发现，自2019年科创板开市至今，全市场仅有12家企业在上会环节被否。这也意味着仅今年9月就贡献了科创板开市2年多以来25%的上会被否案例。
在市场看来，无论是吉凯基因还是海和药物，未能向交易所准确的展示公司核心技术的创新性或许是科创板上市“折戟”的主要原因。
“保证科创板上市公司符合科创属性相关要求是今年的监管重点，吉凯基因等就是没有能回应交易所对公司科创属性的质疑。”有沪上地区券商投行人士更进一步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如吉凯基因一般因科创属性不足科创板IPO之路“折戟”的企业不在少数，更多的企业在遭遇现场检查或现场督查时已经被劝退。
就在今年4月16日，中国证监会修订并发布了《科创属性评价指引（试行）》，进一步健全了科创属性评价体系。其中，对科创板申报项目提出了“4+5”的要求，即科创板发行人必须同时满足以下四项基本条件：一是最近三年研发投入占营业收入比例5%以上或最近三年研发投入金额累计在6000万元以上；二是研发人员占当年员工总数的比例不低于10%；三是形成主营业务收入的发明专利5项以上；三是最近三年营业收入复合增长率达到20%或最近一年营业收入金额达到3亿元。
如果不满足以上四项基本要求，那么达到包括“核心技术经国家主管部门认定具有国际领先、引领作用或者对于国家战略具有重大意义”等在内“五项例外条件”中任意一项，则可豁免对上述四项基本条件的考核。
“国内优质科创企业数量始终有限，监管也是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上述北京地区资深投行人士指出，随着监管对科创板科创属性的监管要求趋严，主板、创业板及港股市场均已对科创板形成了一定的分流作用。
如今年就有快可电子等公司就选择被科创板“硬科技”指标拦下后，转而寻求创业板上市机会。另外，也有企业放弃科创板筹备主板上市。8月，仿制药企业福元医药就在递交招股书时突然宣布改道至主板市场上市。同月，此前因不符合科创属性硬指标而撤回科创板上市申请的光华股份，也提交了主板上市申请。
除了A股外，北交所的横空出世也为企业带来了更多的选择。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了解，部分券商投行对于相对早期的科创型企业，愿意引导其前往新三板挂牌，随后谋求在即将开市的北交所上市。“有些企业可能科创板上市确定性不那么强，但依然具有不错的科创属性，我们会建议来北交所。”
除监管政策外，估值和发行周期是企业选择上市板块的另两个重要考量因素。
今年以来，注册制下的A股市场频频诞生低发行价、低市盈率、低募资额的“三低”新股。
这种“抱团报价”导致了注册制下新股出现募集资金不及预期频发。据Wind数据显示，2021年年初至今上市的137家科创板新股中，就有100家上市募集资金总额低于预期，其中5只新股募资总额与预计募集资金间的差额超过10亿元。创业板市场也存在相似问题，年内163只创业板新股中，就有95只募集资金不及预期，募资不足的企业占比超过58%。
相比之下，核准制下的主板市场仍旧延续“不超过23倍”的发行市盈率“潜规则”，尽管有天花板，其募资额度可以得到充分保证。
“对于企业而言，上市的目的还是融资，第一笔直接融资的额度也会影响企业对上市地的选择。”上述北京地区资深投行人士指出。
不过，目前，询价过程中呈现出的机构“抱团报价”行为已引发了监管关注。证监会及沪深交易所就先后对科创板、创业板发行与承销规定中的询价环节进行修订，促进买卖双方均衡博弈，提升发行定价市场化水平。
然而询价新股生效后，新股发行的博弈又进入了另一个方向，部分注册制新股出现上市即破发的现象。虽然苦了打新者，但对企业而言，以更高的价格发行意味着足额募资甚至超募。Wind数据即显示，询价新规发布后完成发行工作的22只新股中，就有13只实现超额募集。“频繁破发的情况并不会长时间持续，但'抱团压价'现象改善或将再次影响企业对上市地的选择。”有投行人士对记者说。
相较于监管政策与估值外，在采访过程中，记者了解到，发行周期也是不少企业在选择IPO上市板块时较为看重的因素，但权重不及前两者。目前随着主板审核效率的提升，板块间差异已经不大。
有国内中小券商投行业务负责人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反馈称，上市周期的长短同样在对企业上市影响深远，而目前主板市场的审核效率也已得到进一步提升。
“注册制一开始标榜的就是快速审核，监管通过规则约束了各个环节审核周期的时长，对企业而言极具吸引力。但现在主板的审核也已经常态化的提速了，如果单论审核周期的话，科创板还是略胜一筹，但加上获取批文的时间，对企业而言在主板和科创板上市的周期是差不多的。”该投行业务负责人称。
(作者：满乐 编辑：张玉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