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丨为资本设置“红绿灯”，促进高质量发展与分配公正

来源：南财音频

日前举行的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正确认识和把握资本的特性和行为规律，发挥资本作为生产要素的积极作用，同时有效控制其消极作用，要为资本设置“红绿灯”，依法加强对资本的有效监管，防止资本野蛮生长。

资本是重要的经济要素，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运用资本。资本是具有始发性质的要素与驱动力，没有资本，其他生产要素将难以甚至无法自行整合，经济也就难以取得发展。改革开放后的一段时间内，中国缺少资本、技术等，因此需要通过引入外资发展经济。进入21世纪后，许多地方为了推动GDP增长并获得政绩，也将招商引资作为主要工作。应当说，在经济中心主义下资本作用可能会被格外地放大。资本在中国经济崛起的过程中起到了巨大作用，同时也因为目前经济发展尚处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完善的过程中，其受到的约束和监管相对较少，尤其是市场规则体系仍有待进一步完善。

此前，“不管黑猫白猫，能捉老鼠的就是好猫”的基调是国家在一穷二白状态下采取的务实主义。现在，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第二大经济体，也全面建成了小康社会，进入高质量发展阶段后，需要建立高标准的市场经济体系并全面提高以创新为标志的企业竞争力，必须有效控制资本的消极作用，发挥其积极作用。因此，中国不断创造更好的营商环境，鼓励资本与企业家推动中国经济转型升级，进一步扩大开放，继续引入各类产业资本、金融资本等，与世界共享中国机遇，更深地融入全球化。

资本天然具有追求增值的特性，有时候称之为贪婪。在资本最初出现之后，由于缺乏监管而经历了原始积累与无序扩张，比如英国的“羊吃人”的圈地运动以及美国的镀金时代，最终造成社会失序与政治危机，使人们认识到资本不受约束的可怕以及规范的必要性。

从历史看，资本野蛮生长而不受监管，最终会引起经济危机。美国曾遭遇大萧条与次贷危机，危机成因复杂，但两者都有共同的一个特点，即大萧条前金融资本大幅推出分期付款赊销竭力刺激消费，而次贷危机前资本则用过低的利率刺激购买住房，不受监管的华尔街创造了更加复杂的衍生品，两次危机前都出现了股市的繁荣。

从更深层次看，资本的野蛮生长很可能会加剧社会分配与不平等，并引发经济与社会危机。社会不平等的原因众多，但主导性的因素是资本占有的不平等，尤其是进入21世纪后，美国逆周期的货币政策频繁使用导致资产价格不断上涨，而工资性收入增速相对缓慢，使得贫富差距越来越大。一系列数据显示，美国次贷危机以及此次新冠疫情期间的宽松货币政策都加速了资本拥有者的财富膨胀，加剧了不平等。美国等经济体不平等现象的持续恶化将阻碍经济增长、刺激民粹主义，进而加剧国际环境的紧张态势。

中国为资本设置“红绿灯”，依法加强对资本的有效监管，防止资本野蛮生长，不仅仅是着眼于改善社会分配，而是更重视建立高标准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系，改善经济结构，促进高质量发展。在强调速度与规模的发展阶段，资本习惯于追求更高利润、更快回报，这种特征也导致一些资本选择避开制造业，而涌入房地产、金融、互联网等领域，实现某种形式的政策套利和投机，这容易加速经济脱实向虚，侵蚀实体经济，最终影响经济发展质量。

被视为高效率的互联网经济，其繁荣是基于中国在交通和通信等基础设施的大规模投资，依托基建红利与人口（流量）红利实现了快速发展。但它对于促进线下全要素生产效率的提升作用有限，更多地是依靠资本在不同领域扩张提高市场占有率（流量），然而这种扩张是以损害公平竞争与线下实体业主利益为代价的，是对存量市场的抢占而非创造增量。

为资本设置“红绿灯”，就是以法治思维明确资本边界，纠正社会资源配置方面的扭曲，促进高质量发展与分配公正。这并非是限制民营企业发展，而且同时也要避免将“资本野蛮生长”的概念泛化，影响投资者的积极性与预期。要坚持毫不动摇巩固和发展公有制经济，毫不动摇鼓励、支持、引导非公有制经济发展与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的目标紧密结合起来，让资本认清边界，选择新的赛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