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三党联合政府的外交政策值得关注。

12月8日，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组成的德国历史上首个三党联合政府正式上任，德国政治正式进入了“后默克尔”时代。在德国新政府的组成中，作为史上“最弱势的主要执政党”与“最强势次要执政党”的组合，社民党获得了总理、国防部长、劳动部长等职，自民党和绿党则分别获得了各自念念在兹的财政部长与外交部长等职。

与此同时，三党也签署了联合执政协议，就能源转型、财政支出、住房市场改革、数字化建设和外交政策等问题表明了立场。在外交政策部分尤其是中国政策部分，表态颇为强硬。

作为德国历史上首个三党联合内阁，德国新政府自谈判开始就面临着更为严峻的政策协同的磨合考验。社民党、绿党和自民党在税收、气候变化、外交等领域各有立场。虽然有联合执政协议的约定，但协议中无法承载的政策制定、实施细节、政策优先事项以及政策最终决策权等更为详细的内容很可能成为未来执政历程中三党之间矛盾所在。即便社民党和绿党在政治光谱上同属左翼政党，二者在左翼选民中的支持群体也呈现出明显的年龄差异：中老年左翼支持者更青睐社民党，年轻左翼选民则更与绿党一拍即合；年龄的差异最终也影响到优先政治议程的抉择。例如，在外交政策领域，新政府刚刚上任不到一周，社民党和绿党之间就围绕德国外交政策的最终决策者到底是总理还是外交部长这一问题产生了台面化的冲突，社民党试图以“总理是厨师、外长是跑堂”关系约束绿党推行本党的外交政策，冲突背后则反映出社民党和绿党虽同属左翼但二者在“务实外交VS价值观外交”、“友俄VS亲美”之间的路线之争。上任不到一个月即发生政策主导权之争，不得不让人对联合政府的平稳运行持有更为谨慎的态度。

由于更加注重财政议题和来自商界的传统影响力，自民党对这一轮社民党与绿党之间的外交政策之争采取相对“隔岸观火”的态度。社民党与绿党近期外交政策执政主要体现在两个议题上：其一是俄罗斯北溪二号天然气管道的启用问题，其二是对华政策的基调。在第一个问题上，绿党外长以“反对传统能源”为由，通过援引欧盟法技术性规定拒绝批准北溪二号投入运营。在第二个问题上，社民党选择基本延续了默克尔的对华政策，采取更为务实的立场，绿党则大打“人权牌”和倾向“价值观外交”路线。两条路线在两个议题上折冲之后的结果是，朔尔茨一方面拒绝接受绿党的全盘抵制路线，一方面又以附加条件的形式维系与绿党之间的联合执政关系，这一立场也体现在日前朔尔茨的首份政府声明中。

在这份声明简短的外交政策部分，朔尔茨提到欧洲必须有一个共同的“东方政策”，这一用词一方面明显承继在上个世纪数任社民党总理对俄对华友好的“东方政策”，一方面也提到了所谓人权问题和价值观问题。因此，在社民党执政优势相对较小的情况下，尽管社民党党内有相当一批友俄友华人士，虽然德国政府在相关问题的决定上仍将受制于联合执政的其他两党，在争取四年后继续执政的大目标下，社民党暂时很难在这两个问题上作出突破性决定。

中德两国强大的经贸联系，仍是中德关系务实互信合作关系得以延续的坚实基础。

（作者系德国汉堡大学法学博士）

(作者：杨国栋 编辑：李靖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