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搞懂涉案企业合规？最高检检察长张军：谢邀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王俊 实习生 温莹雪 北京报道

“知乎的网友们，大家好，我是最高人民检察院检察长张军。今天我来参与‘最高检亲自答’，就检察机关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回答大家关心的问题。”

3月9日，活跃的知乎问答区来了一位超级大咖——最高人民检察院党组书记、检察长张军。

检察机关怎么当好民营企业的老娘舅？涉案企业合规为啥既要厚爱又要严管？这位共和国首席大检察官现身知乎回答网友提问，解答“涉案企业合规”问题，给出一份权威答案。

具体司法办案中，尤其是涉及民营企业，很可能出现“老板一抓、企业乱套、工人下岗”的情况。因此自2020年3月起，最高检推动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在落实少捕慎诉慎押、认罪认罚从宽制度的同时，推动涉案企业开展合规管理，督促涉案企业作出合规承诺、积极整改，举一反三、堵漏建制，促进合规守法经营。

目前该项试点工作稳步推进，企业合规改革已成为检察机关服务经济发展的重要切口。正如张军回答问题时提及“直接的目的是：防止不当办一个案件，垮掉一个企业；更高的目标是：通过办好每一个案件，积极营造法治化营商环境，促进企业规范发展”。

“知乎亲自答”社区 副国级领导现身

昨天（3月8日）最高检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上交出检察系统2021年度检察“答卷”，工作报告中提出，“力防企业因案陷入困境，进一步抓实涉案企业合规改革试点”，今天张军就在“最高检知乎亲自答”中解释报告释放的信号，回答网友心切问题。

其实，早在今年1月初，最高检就在知乎平台发出“征集令”，招呼网友提问，关于检察院职能和法律监督知识，有啥疑惑，均可提出。随后知乎根据综合浏览量、点赞数以及网友关注热点等维度，每月邀请最高检对网友关心的一个问题进行亲自答。

这不，刚开春，正值全社会瞩目的两会时间，最高检检察长现身“亲自答”。谈涉案企业合规改革，承包提问的高赞回答。

直接、坦诚、务实，“涉案企业合规改革直接的目的是：防止不当办一个案件，垮掉一个企业；更高的目标是：通过办好每一个案件，积极营造法治化营商环境，促进企业规范发展。”张军回答中直接抛出要点。

回答中给出直观数字：自2020年3月，最高检部署在6个基层院开展涉案企业合规改革试点。2021年3月起，在总结第一批试点经验的基础上，最高检部署在北京、上海、江苏、浙江等10个省份开展第二期试点工作……

众所周知，知乎以内容的思想性和话题的互动性为特色，是大量青年和专业人士活跃聚集的主流价值平台，其用户具有年轻化、高学历的鲜明特点。

张军“破冰”与网友互动，回应两会热点、响应社会关切，体现了最高检拥抱新渠道、拥抱年轻人的态度。

此次“亲自答”碰撞出的火花是否会点燃新的政务传播形式，是公众所关注与期待的。

所答为何事？

此次“最高检亲自答”问题，围绕的是涉案企业合规改革，也是近两年司法实践中涌现的前沿话题。这不仅仅是月活1亿的知乎网友关心的话题，并且事关1.46亿户市场主体。

司法实践中，有的涉案企业特别是家族式经营的民营企业因负责人被抓、被判刑无法正常生产经营，甚至由此企业倒闭、工人下岗。为避免办一个案子、垮一个企业、下岗一批职工，稳企业稳预期、保就业保民生。最高检一直强调并推动落实“对企业负责人涉经营类犯罪，依法能不捕的不捕、能不诉的不诉、能不判实刑的提出适用缓刑建议”的司法政策。同时，为防止在落实中一宽了之、一放了之，推动涉案企业合规改革，督促涉案企业作出合规承诺并积极整改。

就像是小孩犯错误了，不能就此给他贴一个显眼的标签，要给他一个改正机会。这样一来既促进涉案企业合规守法经营，也警示潜在缺乏规制约束的企业遵纪守法发展。

张军在回答网友提问时也明确提出，开展涉案企业合规改革试点，要求办理涉企刑事案件要落实好“少捕慎诉慎押”刑事司法政策，依法能不捕的不捕，能不诉的不诉，能提出轻缓量刑建议的提出轻缓量刑建议，同时督促涉案企业作出合规承诺、积极整改，举一反三、堵漏建制，促进合规守法经营。

例如湖北一企业涉及经营犯罪，检察机关建议公安机关对企业负责人取保候审，并督促企业合规整改。6个月后，经第三方严格评估、确认合格，决定不予起诉。该企业随后完善内部管理制度，生产经营步入正轨，营业收入、上缴纳税额均大幅增长，在当地新增投资上亿元、带动就业上百人。

推动企业合规是为企业发展厚植法治的土壤。“企业作为市场主体是经济的细胞，企业有活力，经济才能健康发展。”张军回答的第一句话就点出了企业健康运营的重要性。

接着，张军还指出，涉案企业合规改革，就是一个立足执法司法工作实际，有利于平等保护各类市场主体，有利于经济持续稳定发展，并且发力靠前的政策导向性举措。

“老娘舅”的下一步打算

这两年，张军在出席活动时总是提到检察机关的一个特殊身份——企业的“老娘舅“。比如，2020年他在第二届民营经济法治建设峰会上表示，检察机关就是服务、保障民营经济健康发展的‘老娘舅’，当好‘老娘舅’就要真严管、真厚爱。

涉案企业合规被视为将严管与厚爱融为一体的举措，近年来，伴随着检察机关服务保障经济发展实践的探索，已经摸索出一条别开生面的路径。

张军在回答中给出了企业合规改革推进的情况：目前试点院范围扩大至61个市级院381个基层院。一些非试点省份检察机关根据本地情况，积极主动在法律框架内开展改革相关工作。

其实这项工作开展之初，还被视为是一项“大胆”的常识，现在已经开枝散叶。不过，张军在此次回答中也强调：对涉案企业做实合规整改并进行客观、公正、有效的监督评估，是改革试点中的关键环节和核心内容。这项工作必须会同各相关部门和专业组织，汇集来自各行业各领域的专业人员协同开展，切实做到客观、中立、专业、公正，促进、确保涉案企业“真整改”“真合规”。

“真整改”“真合规”，防止和避免“纸面合规”“虚假整改”“合规腐败”，需要强化监管，避免企业合规改革成为涉案企业的“免罚令牌”。

张军在回答中还介绍：2021年9月，最高检、全国工商联等九部门共同成立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管委会，管委会承担对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宏观指导、具体管理、日常监督、统筹协调等职责，并充分发挥律师协会、注册会计师协会等相关行业协会、商会、机构在企业合规领域的积极作用，形成改革合力。11月，九部门联合下发《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专业人员选任管理办法（试行）》《（关于建立涉案企业合规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的指导意见（试行））实施细则》两个配套规定，为第三方机制规范有序运行提供有力制度保障。12月，九部门正式组建了国家层面第三方机制专业人员库，发挥带头示范效应，探索解决各地区专业人员分布不均衡问题，为第三方机制规范有序运行提供有力人才保障。

“截至2021年12月，10个试点省份共办理涉案企业合规案件608件，其中适用第三方监督评估机制案件327件，取得了良好成效。”

在回答的最后，张军点出了“老娘舅”接下来的工作重点：下一步，检察机关将全面总结前两期涉案企业合规改革试点工作的经验做法，部署在全国检察机关全面推开这项改革，并深入开展企业合规立法建议的研究论证工作，适时提出完善相关立法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