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网遭中科院停用，高价续费引发学者呼吁开展反垄断调查

21世纪经济报道 记者黄婉仪,实习生陈天乐 广州报道

近日，学术期刊网站中国知网（CNKI）又因天价续费登上话题热搜。

一份落款为中国科学院文献信息中心4月8日的邮件在网上流传。邮件内容显示：“中科院文献情报中心正考虑通过维普期刊数据库和万方学位论文数据库对CNKI数据库形成替代保障。”

对此，红星新闻报道称，中科院图书馆处相关负责人证实，网传停用知网访问一事属实，中科院各大所正积极应对因停订知网带来的影响。而据中新经纬4月18日报道，知网方面则回应上述消息“不属实”。

记者注意到，此消息一出，不少法律学者呼吁对知网是否构成垄断地位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展开调查。

知网续费高达千万元

根据网传邮件，2022年，中科院文献情报中心与同方知网（北京）技术有限公司就费用、订购模式展开积极讨论，但在多轮艰苦谈判后，CNKI数据库依旧坚持接近千万的续订费用，其给出的集团组团方案在成员数量、单家价格方面条件相当苛刻。

记者查阅启信宝了解到，同方知网（北京）技术有限公司，注册资本100万美元，是注册于开曼群岛的知网国际控股有限公司投资的高新企业，旗下拥有中国知网（CNKI），其主业包括专业文献数据库和数字图书馆服务等。

中科院文献情报中心反馈信息称，多年来，CNKI数据库凭借其在中文期刊数据库市场上极具影响力的市场地位，对续订价格始终维持着较高涨幅。2021年，中科院集团CNKI数据库订购总费用达到千万级别，该数据库高昂的订购费用已成为中科院集团资源引进中的“巨无霸”。

事实上，中科院所言谈判过程艰苦，CNKI开出条件苛刻，此前不少高校学府和学术机构也都袒露过。例如，2021年1月13日，集美大学图书馆公告称，因中国知网（CNKI）数据库资源价格不断上涨及预算原因，近期图书馆在对资源使用率进行统计分析及专家论证的基础上，对中国知网数据库资源的订购方案进行了调整。

集美大学的调整内容包括，2021年度不再续订博硕士学位论文、专利和引文数据库。4月18日，记者向集美大学在校生求得证实，知网上的博硕士学位论文已经可以正常下载。正如此前媒体报道，这些高校迫于知网一家独大又不得不选择妥协，最终还是选择继续是续用知网。

2016年，北京大学也曾因为对知网过高的涨价幅度不满，宣布暂停续订。当时北大图书馆发表声明称：“我们仍在与同方知网(北京)技术有限公司进行谈判，努力坚持争取到合理的条件，不向商家过分的涨价行为轻易妥协。”

学者呼吁反垄断调查

“根据各方面所披露的信息来看，中国知网可能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垄断行为。”大成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邓志松向记者表示，知网在学位论文领域的市场份额接近独占地位，同时又以不公平的高价销售论文下载，涉嫌违反反垄断法第17条第一款第一项“以不公平的高价销售商品或者以不公平的低价购买商品。”

不过，在探讨知网是否构成违反反垄断法的同时，知网因所提供的产品是以各类学术论文的知识型服务，其是否具有保护知识产权的合法性也引发争议。

反垄断学者、清华大学国家战略研究院特约研究员刘旭引用《国务院反垄断委员会关于知识产权领域的反垄断指南》第十四条“知识产权与市场支配地位的认定”的内容指出，经营者拥有知识产权，并不意味着其必然具有市场支配地位。认定拥有知识产权的经营者在相关市场上是否具有支配地位，应依据《反垄断法》第十八条、第十九条规定的认定或者推定经营者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因素和情形进行分析。

2021年12月，刘旭曾向国家反垄断局和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提交调查知网是否滥用市场支配地位的建议信。

刘旭认为，在具有双边市场属性的国内学术期刊文献查询服务市场上，知网一方面在上游拥有其他竞争对手没有的学术文献资源，另一方面通过这些文献资源锁定了的大量下游用户群体，具有典型的双向锁定效应。根据《关于平台经济领域的反垄断指南》，锁定效应、用户粘性、是否具有必需设施是认定平台企业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关键因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