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潇虹
2019年上映的《流浪地球》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影迷们关于中国科幻片时代是否到来的热烈讨论,以至于三年多后问世的《流浪地球2》,早在上映之前就赚足了期待与话题度。电影上映25天后累计票房已超过37亿元,似乎让许多影迷都看到了中国式科幻大片的“曙光”。
《流浪地球2》根据刘慈欣同名小说改编,为《流浪地球》的前传。故事始于2044年,科学家们发现太阳正急速衰老、持续膨胀,数百年内将吞噬包括地球在内的整个太阳系。面临末日灾难与生命存续的双重挑战,全球各国成立“联合政府”,围绕主张向外太空移民的移山计划、利用空间站带领人类逃离太阳系的方舟计划、将月球作为天然逃生舱的逐月计划,以及鼓吹人类进入数字世界从而获得永生的数字生命计划四个方案开展博弈。伴随着方舟计划、逐月计划被验证不可行,以及“数字生命”派因导致全球虚无主义思潮泛滥而被伦理委员会禁止,中国提出的移山计划被认定为拯救人类和地球的最终路径。该计划是通过建造一万座发动机推动地球离开太阳系,并用2500年的时间带领地球上的所有生物走向新家园。
资料图
表面上,参与执行这个计划的是以张鹏、刘培强为代表的国际航天员,以马兆、图恒宇为代表的科学家、数字世界的工程师,以及周喆直、郝晓希为代表的联合政府官员。但影片中不时出现的摄像头不断暗示,实际上驱动着人类选择移山计划的幕后大boss,是拥有自我意识、自我迭代、自我更新能力的人工智能计算机MOSS,正是它预测并制造了月球坠落等数次危机,以极端方式迫使人类团结合作走向新家园。
近年来全世界范围内以人类对垒AI为主题的科幻大片并不罕见,有关逐渐拥有强大自我意识的机器人究竟是人类社会的拯救者还是灾难的讨论更是火爆的社会话题。《流浪地球2》中抛出的关于人类在巨大灾难面前的个体选择——“小家”与“大家”,沉溺于虚拟世界还是直面现实灾难,是各自为战还是团结合作,也一直是科幻片里永恒的精神内核。
虽然片中MOSS经典旁白“拯救人类的方法就是毁灭人类”被广泛地解读为AI是片中正派力量的暗示,讽刺人类只有在生死存亡关头才会合作。但笔者认为,相反地,这句话恰恰揭示了AI革命带给人类的挑战——机械理性是否将成为绝对正确?那些不在“最优解”范围内的生命与事物是否能被理所当然地放弃?可惜的是,影片更侧重强调“团结,延续着人类文明的火种”这一主题,而对于AI机械理性所带来的毁灭性后果着墨甚少。
考虑到影片的商业化属性与合家欢定位,要讲新观念、新哲学总是难的,因此可以看出主创选择更多地在技术手段上实现创新和突破。全片以MOSS的视角展开,一改传统灾难片顺序叙事的结构,在开头就“剧透”了月球危机的时间,并采取倒计时的方式不断渲染危急气氛,让观众仿佛也置身于一场巨大的、可知的定时爆炸之中,最大限度地调动观影体验。此外,无论是设想大胆的、让宇航员在数秒内极速抵达空间站的电梯,还是配置完备的国际空间站,抑或是海浪淹没城市的末日场景,一座座人们熟悉的世界城市人去楼空、了无生机的特效景象,也都给荧幕前的观众造成了强烈的感官刺激,让观众一开始就沉浸式代入2044年的危机时空之中。
尽管有惊喜也有遗憾,但毋庸置疑的是,相比第一部《流浪地球》,我们看到了导演精心藏匿在影片中的更多烧脑细节和辽远想象;而戏中一众新老演员的敬业认真,也感动了戏里戏外的人,赢得了一致的良好口碑。正是因为他们对中国科幻片、对电影、对观众负责任的产出和恳切的态度,我们对那个属于中国科幻美学的明天也有了无限的期待。
(编辑:杜尚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