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祥瑞：剖析金融犯罪个案对涉案单位强化依法合规经营具有现实意义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杨希 北京报道

3月23日，由南方财经全媒体集团指导，21世纪经济报道、南方财经法律研究院、21世纪资本研究院联合主办的“2023年南方财经法律高峰论坛”在北京举行。南方财经法律研究院学术委员会主任、中国司法大数据研究院金融司法研究中心首席研究员、中国仲裁法学研究会金融仲裁专业委员会主任卜祥瑞以“金融司法裁判中的合规价值探析”发表演讲。

卜祥瑞表示，金融司法裁判通常包括民事、商事、行政、刑事等案件立案、审理、裁判的一系列过程。其中，金融司法裁判文书集中体现司法活动中的精髓。金融司法裁判文书集中反映一个时期金融业各类案件的焦点问题，尤其是对金融业合规建设具有巨大的潜在价值，值得司法界、金融业乃至金融监管机关予以高度重视。

具体而言，一是金融司法裁判与金融监管的价值取向、核心目标高度一致；二是司法裁判体现金融机关规制精神无可厚非；三是金融监管部分限制性规制可能影响合同效力评判；四是金融司法裁判助力金融风险化解取得显著成果。

卜祥瑞进一步指出了金融司法裁判折射的合规问题。在金融机构主体行为合规问题方面，大量金融司法裁判文书显示，一些金融机构违规乃至违法经营行为仍然突出，无论金融司法裁判过程还是相关法律文书均折射出金融机构主体涉及合规问题。

以无牌经营行为为例，卜祥瑞分析，无牌经营行为将不受司法保护。“金融机构是各类金融交易的主体，至少是一方主体，在资产管理计划等同业业务中，可能存在多个金融机构作为主体。金融交易主体行为的合规性更为重要。为防止金融风险外溢，《中国人民银行法》《银行业监管法》《证券法》《保险法》《商业银行法》《信托法》等法律均对金融营业主体资质、业务资质采取了特许经营方式加以规制。包括正在制定的《金融稳定法》均强调了持牌经营，国务院、金融机关机构领导也多次强调要把所有金融活动纳入监管。从近年来司法裁判价值取向和实践看，对于未经批准或者备案违法从事金融业务的，普遍否定了相关交易合同效力。”卜祥瑞表示。

在从业人员业务行为合规问题方面，卜祥瑞估算，银行业有从业人员400万左右，大型银行与中小银行从业人数上占比大约各50%。中小银行机构数量为占银行业机构总数量95%（大型银行21家，银行法人总数4025家）。

卜祥瑞表示：“值得注意的是中小银行机构从业人员违法犯罪案件数量与涉及人数比例明显高于大型银行。据中国司法大数据研究院金融司法研究中心统计，2015年至2022年，全国各级法院审结的涉及金融机构从业人员犯罪案件共计3594件，银行类金融机构涉刑案件量最高，占比58.07%。主要包括业务经营风险、内部腐败风险、交易欺诈风险等，涉及数十个罪名。而领导干部、高级管理人员犯罪涉及突出罪名是非国家工作人员受贿罪、违法发放贷款罪、违规出具金融票证罪。总体而言，相对4500多家银行业金融机构而言，7年时间其从业人员涉刑约2100件，机构数量与案件数量年度比值并不高。但因此类案件涉及消费者合法权益、国有财产保护以及高管犯罪，媒体关注度比较高等因素作用，导致社会上对银行业金融机构存在的金融犯罪状态的评估往往偏离了实际。”

卜祥瑞认为，剖析金融犯罪个案，对于涉案单位强化依法合规经营，预防从业人员违法犯罪行为都具有特别重要的现实意义。

在谈及金融司法裁判的合规价值运用时，卜祥瑞提出具体四点建议：

（一）高度重视金融司法裁判对合规影响。金融司法裁判活动与金融业合规监管密切相关，在一定意义上是相辅相成。金融监管规制深刻影响金融司法裁判，金融司法裁判又反作用于金融合规监管，促进机关机构依法监管，促进金融业依法合规经营，促进金融业从业人员知法守法。金融业领导干部、高级管理人员、从业人员应当正视金融司法裁判揭示各类合规问题，既要坚守合规底线，又要依法维护金融机构乃至从业人员的合法权益。

（二）深入挖掘金融司法裁判文书价值。上述对金融司法裁判文书折射出来的合规问题分析表明，司法裁判文书对金融业而然是一座依法合规经营的富矿，金融业需要有针对性进行发掘。

（三）做好金融机构的业务合规风险提示。以金融司法大数据为基础，提示金融机构总部、分支机构以及从业人员“要以更加主动的态度应对各类风险隐患，坚持早识别、早预警、早发现、早处置，避免出现严重集中的“大震”，切实维护经济金融安全和社会政治稳定”。

（四）发挥司法裁判预防金融违法犯罪作用。金融业从业人员违法犯罪预防需要多维度的举措。一方面要发挥金融司法判决的普法与警示作用；另一方面，要结合司法裁判文书揭示的风险点制定有针对性的防范措施，包括但不限于完善制度、强化监督检查、惩治违法违规行为。金融机构还要对照金融业重点领域违法犯罪裁判案例，结合监管机构有关预防从业人员违法犯罪行为的监管要求、自律规范、职业操守等对照检查，切实有效抑制金融业违反犯罪行为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