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丨本轮日股上涨源于全球衰退风险下大规模外资流入

本周，日本东证指数（Topix Index）创1990年8月以来（即日本泡沫经济崩溃以来）新高，日经225指数升破30000点，为2021年9月以来首次，接近1990年8月以来的最高水平，日本股市的表现受到国际市场关注。

日本股市这一轮上涨是由外资大规模流入所推动。据统计，海外投资者4月净买入2.151万亿日元股票，净买入额按月度算创出5年半以来高点。在4月，巴菲特赴日唱多并增持该国股票，引起更多国际资本兴趣。巴菲特增持日股的背景是欧美因通胀和不断提高利率导致衰退风险加剧，美国金融体系不稳定性增加，因此，他必须在全球寻找较为安全的资产以避免风险，日本则是被选中的那个国家。

日本政府创造了推动股市上涨的政策氛围。今年3月底，东京证券交易所为了改变股价跌破每股净资产、PBR（股价净值比）低于1倍的情况，要求上市企业在意识到资本成本的前提下推进经营并公布改善方案，以摆脱股价长期被低估的情况。进入4月后，日本上市公司相继开始推出“早日实现PBR超过1倍”的计划，主要表现在股票回购。巴菲特的伯克希尔公司持有五家日本贸易公司之一的三菱公司，近日就宣布了22亿美元的回购。目前，日本股市PBR未达到1倍的公司仍然占整体近50%，这为投资者创造了一个短期做多的机会。

此外，近一半的日本公司在资产负债表上拥有净现金，总额至少1万亿美元，他们除了可以回购股票，也在制定派发分红的计划。而且越来越多的日本公司解除从1980年代就形成的相互交叉持股，因为这些交叉持股压低了股权回报，进而影响了估值。这一连串的动作会提高投资回报率，从而刺激更多的资金流入。

日本货币政策也鼓励了外资流入进行套息交易。相对于美国持续将基准利率提高至5%-5.25%，日本当前基准利率仍处于负0.1%的水平。日本央行新任行长植田和男表示将继续实施量化和质化货币宽松政策（QQE）和收益率曲线控制（YCC），以实现价格稳定的目标。虽然他不对过去30年实施的宽松政策进行全面检讨，但是暂时的稳定给了海外套利投资者安全感，促进了资本大规模流入股市。

支撑股市复苏的还有日本经济基本面转好以及超预期的国内需求增长。日本公布一季度国内生产总值（GDP）折合成年率增长1.6%，远超市场预期，标志着已经走出连续两个季度的技术性衰退。此外，占日本GDP一半以上的家庭支出较上季增长0.6%，企业投资增长0.9%，也高于预期，这激发了市场更为乐观的情绪。

但是，应该说此轮日本股市复苏是基于安全感基础上的一种预期性产物，全球衰退风险以及日本资本效率改善创造了短期套利机会，但这种机会和套息交易一样可能不会持久。一旦日本央行加息就会导致日元融资成本攀升从而打击套息交易，导致国际资本外流。目前，基于通胀压力下的工资增长预期很强，长期受到通缩困扰的日本经济正面临着价格压力，带来了不确定性。

此外，全球经济衰退可能性增加对依赖出口的日本经济前景蒙上阴影，虽然国内消费和企业支出在缓慢增长，但是，一季度日本商品和服务出口下降了4.2%，是六个季度以来的首次下降。此轮自年初开始的股市上涨，截止到4月初，中国业务权重高的日本企业股票的涨幅大大超过了日经平均股价指数，显然是由中国经济预期好转所带动。与此同时，在日经225指数中，日本国内销售额占比不到5成的“外需股”总市值合计约为290万亿日元，比占5成以上的“内需股”高出25％，对指数的影响很大，如果日本出口持续放缓，将会冲击股市。当然，在全球地缘政治不稳定与世界经济衰退风险加大的背景下，日本或许具有一定的“安全港”角色，再加上日本政府正在抓住时机推动变革，可能会带来更多安全感与乐观预期，从而维持股市的繁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