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论丨警惕“美国优先”对国际贸易自由化的影响
近日,“印度-太平洋经济框架(IPEF)”部长会议在美国闭幕,会议就加强重要物资供应链的协定达成协议。拥有14个成员的IPEF于去年5月启动,计划在贸易、供应链、清洁经济、公平经济等4个领域进行谈判,目前仅就供应链达成了协议。
这一新经济圈继承了奥巴马政府主导建立TPP(现改称为CPTPP)的目标,试图重组一个将中国排除在外的地区贸易协议。但是,特朗普政府退出了TPP,亚太国家随后签署没有美国参加的RCEP,原TPP成员最终在美国退出的情况下启动了CPTPP,中国政府正在致力于申请加入其中。对于IPEF达成的供应链协议,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毛宁表示,亚太经济的成功受益于开放合作、互利共赢,无论以什么名义搞区域合作,都应当坚持开放包容,而不是歧视或者排他。
IPEF与TPP相同之处在于,都是围绕供应链去中国化目标实施,由美国主导制定的地区性协定。但是,与TPP不同的是,IPEF并不包括美国通过降低关税等贸易政策向成员国开放更大市场。也即是说,其核心不再是贸易自由化,而是对生产过程中劳动权益、环保等提出更高标准的要求。
美国对于IPEF的态度是基于国内政治与国际竞争的需要。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认为自己主导的贸易自由化鼓励了资本为追求效率和收益,而在全球范围内进行产业分工和资源配置,这导致美国战略物资的供应链,尤其是许多制造业转移到了海外,因此流失大量制造业岗位并影响到了创新能力,促使其国内民粹主义崛起,降低了美国竞争力。
对于这种结果,公开反对全球化的特朗普提出了“美国优先”方案,以关税政策与产业政策扶持本国制造业,拜登继承了“美国优先”的路线,但试图用新理论制定新规则去塑造一个“新的世界经济秩序”,从而继续维持美国的全球化主导权。
这个“新秩序”否定了此前以贸易自由化与全球分工为出发点的效率主导性,转而关注劳工权益、环保、安全等目标。这样拜登政府就达到了两个目的,一是更加关注本国劳工就业和供应链安全,从而为拒绝签署各种出让市场利益的贸易协议提供合理性,满足国内政治需要;其次,通过对IPEF其他成员提出更高的劳工、环保、安全等标准,削弱发展中国家发展制造业的成本竞争优势,避免美国制造业在IPEF框架下继续流失,最终促进美国本土制造业发展。这与美国吸收盟友在半导体、新能源汽车等先进制造领域的资源,同时限制他们与中国合作发展是类似的“美国中心”逻辑。
正因为美国拒绝在贸易领域为成员提供更多机会,还居高临下地给新兴市场与发展中国家提出更多要求,IPEF对其成员的吸引力大打折扣。印度在去年就宣布退出框架四大支柱之一贸易领域的谈判,因为“看不到能获得什么好处”。因此,IPEF带有很强的地缘政治与意识形态属性,违背了市场规律,其价值与可持续性受到质疑。
当前,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的形成和发展,是市场规律和企业选择共同作用的结果。如果存在一些分配问题,可以通过部分政策的调整加以修正,不能以满足本国利益为目的推倒整个全球化体系。促进自由贸易与加强劳工、环保与安全目标并不冲突,比如CPTPP就兼顾了这些目标。中国申请并积极推动加入CPTPP表明,中国在坚定不移维护真正的多边主义、坚定不移同世界共享市场机遇、坚定不移推动高水平开放、坚定不移维护世界共同利益的同时,也准备接受更高标准的贸易协定,以促进国内的改革、开放与发展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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