靴子落地！世卫组织官宣阿斯巴甜可能致癌，代糖行业洗牌加速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季媛媛 上海报道  近期引起广泛关注的“世卫组织将要宣布阿斯巴甜致癌”传闻终于落定。

7月14日，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世界卫生组织（WHO）和粮食及农业组织（FAO）食品添加剂联合专家委员会（JECFA）发布了对非糖甜味剂阿斯巴甜健康影响的评估。IARC引用人类致癌性的“有限证据”，将阿斯巴甜归类为“可能对人类致癌（IARC第2B组）”，JECFA重申每日可接受摄入量为40毫克/千克体重。

阿斯巴甜是一种人造（化学）甜味剂，自1980年代以来广泛用于各种食品和饮料产品，包括减肥饮料、口香糖、明胶、冰淇淋、酸奶等乳制品、早餐麦片、牙膏和止咳药水和维生素咀嚼片等药物。

此前，中国健康促进与教育协会营养素养分会副秘书长吴佳也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阿斯巴甜是常用于饮料的非营养型甜味剂，其稳定性较强，可以耐受短时间的加热处理，因此常用于乳饮料、果汁饮料和碳酸饮料中。目前，国内对于阿斯巴甜的使用标准在合理的范围内，食品、饮料中对于阿斯巴甜剂量添加均会有所控制。

如今，靴子落地，“阿斯巴甜”为可能致癌物，会对行业带来哪些影响？

阿巴斯甜致癌舆论争议多年

阿斯巴甜是一种人工甜味剂，作为蔗糖的替代产品，广泛应用于食品饮料的各个品类。

与蔗糖相比，阿斯巴甜具有一般高倍甜味剂共有的优点：高甜度、低热量；同时，阿斯巴甜具有其他高倍甜味剂所没有的独特口感优势：入口起甜速度较快、甜味干净无酸味和金属异味、口感饱满圆润，中后段具有类似蔗糖的微弱香气，整体更近似蔗糖的甜感体验。

阿斯巴甜于1981年获得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FDA）的批准，可广泛用于低热量食品和饮料中。我国于1986年批准阿斯巴甜在食品中应用，常用于饮料、乳制品、冷冻饮品、巧克力、糖果、果冻、烘焙、酱料等。

咨询公司恒州博智发布的数据显示，近年来，中国阿斯巴甜产量保持增加态势，下游需求势头不减。2019年，全球阿斯巴甜销量为2.77万吨，产值达到3.94亿美元；其中中国销量达到2.14万吨，产值2.79亿美元，占据全球的70.94％。目前，中国已成为阿斯巴甜最大出口国。恒州博智预计，2026年全球阿斯巴甜产值超4.15亿美元，2020~2026年复合增长率为2.1％。

也是自1981年以来，世界卫生组织添加剂委员会（JECFA）一直明确指出，阿斯巴甜在可接受的每日限度内是安全的消费。例如，一个体重为60公斤（132磅）的成年人必须每天喝12到36罐减肥汽水，取决于饮料中的阿斯巴甜含量才会有风险。这一观点已被包括美国和欧洲在内的国家监管机构广泛认同。而JECFA今年也在审查阿斯巴甜的使用。

实际上，各界对阿斯巴甜安全性的质疑声音一直不断，有消费者调查显示，阿斯巴甜是美国人不愿饮用无糖可乐的首要原因。

关于阿斯巴甜是否安全（包括致癌性），40年来已经有上百项高质量研究可以证明。美国、欧盟都多次评估过。就在去年，世界卫生组织还出过一个系统性研究的报告，也是说甜味剂（包括阿斯巴甜）和癌症关联不大。中国是阿斯巴甜最大的生产国和出口国，如果“阿斯巴甜致癌”，可能导致无糖饮料、无糖口香糖等含阿斯巴甜的食品会受一定冲击。

“癌症是全球死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全世界每年有近1000万人死亡）每6人中就有1人死于癌症。科学正在不断扩大探索，以评估癌症的可能诱发或促进因素，以期减少这些数字和人员伤亡，“世卫组织营养和食品安全司司长Francesco Branca博士指出，“对阿斯巴甜的评估表明，虽然安全性不是常用剂量的主要问题，但已经描述了潜在的影响，需要通过更多更好的研究来调查。”

目前，国际癌症研究机构（IARC）、世界卫生组织（WHO）两个机构进行了独立但互补的审查，以评估与阿斯巴甜消费相关的潜在致癌危害和其他健康风险。这是IARC首次评估阿斯巴甜，也是JECFA第三次评估阿斯巴甜。在审查了现有的科学文献后，两项评估都指出了癌症（和其他健康影响）的现有证据的局限性。

阿巴斯甜致癌风险较低

IARC根据人类癌症（特别是肝细胞癌，这是一种肝癌）的有限证据，将阿斯巴甜归类为可能对人类致癌（2B组）。在实验动物中癌症的证据也有限，与导致癌症的可能机制有关的证据也有限。

JECFA结论也指出，评估的数据表明没有充分的理由改变先前确定的阿斯巴甜0-40毫克/千克体重的可接受每日摄入量（ADI）。因此，委员会重申，一个人每天在这个限制内消费是安全的。例如，一罐含有200或300毫克阿斯巴甜的减肥软饮料，假设没有其他食物来源的摄入量，一个体重70公斤的成年人每天需要消耗超过9-14罐才能超过可接受的每日摄入量，才有可能致癌。而普通人，几乎很少会达到这个量。

IARC的Mary Schubauer-Berigan博士表示：“人类和动物致癌性的有限证据以及致癌性如何发生的有限机制证据的发现，强调了需要更多的研究来完善我们对食用阿斯巴甜是否构成致癌危害的理解。”

实际上，JECFA的风险评估确定在特定条件和暴露水平下发生特定类型伤害（即癌症）的可能性，JECFA将IARC的分类纳入其审议工作并不罕见。

世卫组织食品和营养标准和科学建议处处长Moez Sanaa博士指出，JECFA还在动物和人类研究中考虑了癌症风险的证据，并得出结论认为，阿斯巴甜消费与人类癌症之间存在关联的证据并不令人信服。“我们需要更好的研究，在现有队列中进行更长的随访和重复的饮食问卷。我们需要随机对照试验，包括与胰岛素调节、代谢综合征和糖尿病相关的机制途径的研究，特别是与致癌性相关的机制途径。”

IARC和JECFA对阿斯巴甜影响的评估基于从各种来源收集的科学数据，包括同行评审论文、政府报告和为监管目的进行的研究。这些研究已由独立专家审查，两个委员会都已采取步骤确保其评价的独立性和可靠性。

根据官方披露，IARC和WHO将继续监测新证据，并鼓励独立研究小组进一步研究阿斯巴甜暴露与消费者健康影响之间的潜在关联。

中国农业大学食品科学与营养工程学院副教授朱毅日前也表示，阿斯巴甜一直是被警示苯丙酮尿症患者不能食用的，前段时间还被世卫组织提醒阿斯巴甜无益于控制体重。另外，之前尽管各权威机构一再保证阿斯巴甜可安全使用，但阿斯巴甜的神经毒性、致癌风险等，科研人员一直在研究探讨。“按照目前为止获得的阿斯巴甜致癌证据，阿斯巴甜估计会被划定为2B类，也就是有可能致癌。但从目前研究结果来看，阿斯巴甜对人体和动物的致癌性证据都还不够有力。”

对行业影响几何？ 

尽管阿巴斯甜致癌风险较低，但信达证券发布研究报告称，阿斯巴甜致癌可能性或较弱，但大概率会被替换。甜味剂市场体量不断上升，消费者或将更加偏好天然甜味剂。从成本角度上看，当前常用的另两款人造甜味剂三氯蔗糖和安赛蜜具有类似阿斯巴甜的甜价比，也在诸多配方中与阿斯巴甜复配，该报告认为其短期有望成阿斯巴甜的替代品。

自从上个月底全球知名新闻通讯社率先报道“阿巴斯甜可能被世卫组织认定为致癌物”以来，国内多家食品饮料行业头部企业均对此有相关表态。

例如，元气森林方面表示，元气森林全线产品不含阿斯巴甜；奈雪的茶也指出，2022年11月公司已宣布全部产品使用升级的天然代糖“罗汉果糖”；南宁糖业在回答投资者问时指出，公司目前无阿斯巴甜业务；可口可乐方面援引了一份ICBA的声明公告，其中称“ICBA对阿斯巴甜的安全性充满信心”。

另外，阿斯巴甜可能致癌的舆论也让生产其他代糖的企业，尤其是拥有天然代糖产品的企业获益，三元生物、莱茵生物、百龙创园等备受市场关注。

东方证券分析指出，代糖需求长期向上趋势不改，更安全健康与更好口感是迭代趋势。据Frost & Sullivan数据显示，2019年中国阿斯巴甜产量为11.6万吨，位居甜味剂细分品类第一，但2015-19年CAGR为-14.1%，已经有被第四代甜味剂安赛蜜、第五代甜味剂三氯蔗糖逐步替代的趋势，相比之下安赛蜜/三氯蔗糖/赤藓糖醇复合增速分别为9.8%/18.9%/29.9%。尽管阿巴斯甜的健康风险仍待进一步科学研究明确，但消费者对于兼顾低热量与口感的饮食需求将长期存在，甜味剂行业也一直伴随食品工业化向更安全健康的方向迭代。

其实，天然甜味剂占比近年来持续提升，甜菊糖苷值得关注。根据英敏特数据，2010年至2020年天然甜味剂的添加占比由8.16%提升至29.41%，虽然已有大量研究证明人工甜味剂的健康安全性，但部分消费者仍认为以甜菊糖苷、罗汉果甜苷、赤藓糖醇等天然甜味剂更加“绿色、天然”。另据Innova Market Insights数据显示，2016年至2020年，全球推出的含有甜菊糖的产品数量每年增长16%以上，2018年全球甜菊糖市场为6.37亿美元，预计到2026年将达到11.7亿美元。

医保商会植提分会和中国海关方面也披露，2020年中国甜菊糖出口额接近3亿美元，近两年继续保持快速增长，行业龙头莱茵生物2022年天然甜味剂收入8.89亿元，同比增长40%；晨光生物2022年甜菊糖收入2.06亿元，近年亦保持较快增长。此外，木糖醇、山梨糖醇出口也保持快速增长，中国糖醇企业全球竞争力有望持续提升。今年以来我国木糖醇、山梨糖醇出口量在高基数下继续保持快速增长。

基于此，东方证券认为，代糖行业将继续维持较快增长趋势，中国等新兴市场国家代糖渗透率较发达国家仍有较大提升空间，食品饮料企业和消费者对天然甜味剂的关注度或将提升，天然甜味剂应用有望加速，三元生物、百龙创园、莱茵生物、保龄宝等企业有待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