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李扬:发展资产管理是发展我国资本市场的重要抓手

21资管+吴霜,实习生秦李欣 2023-08-14 11:48

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 吴霜,实习生秦李欣 上海报道

2023年8月12日,由南方财经全媒体集团指导、《21世纪经济报道》主办、浦发银行和浦银理财联合主办、上海市虹口区人民政府特别支持、上海资产管理协会特别协办、21世纪资管研究院和粤港澳大湾区(广东)财经数据中心承办的“2023 资产管理年会”在上海虹口隆重举办。

主论坛上,国家金融与发展实验室理事长、中国社会科学院学部委员李扬发表有关“发展资管市场的改革意义”的演讲。他表示, 金融运行的核心是定价,一是金融产品的定价,二是金融服务的定价。无论何种定价,均须遵循市场机制。间接融资的定价机制是一个黑箱,发展直接融资有助于打开黑箱,使得我国利率水平的决定更能反映储蓄和投资的关系,使得金融市场的运行更加市场化。发展资产管理是打开黑箱,降低间接融资比重的重要机制,其改革意义非常重大。

首先,李扬对全球资管发展情况做出分析。他指出,从2012年开始,全球资管大体维持8%甚至更高的正增长,到了2022年,由于全球经济衰退和新增资金来源缺乏,市场急剧下跌了13%。基于此,李扬认为,全球资管市场正面临重大转折。

中国资管市场的走势与国际市场显然不同。2012年,中国资管市场起步,至2016年,年均增长30%以上。自该年始,中国资管市场进入震荡调整时期,2022年,规模甚至较2021年略有下降。李扬指出,中国资管市场的发展,除了经济等影响因素外,体制和监管政策等因素影响甚大。

李扬指出,与国外不同,在中国,从事资管业务的机构种类众多,关方认可的共有8类机构。截至2022年,公募基金所占份额最大,其次是银行理财,继之是保险资管等。他特别指出,其实,公募基金和银行理财代表了资产管理的两种类型,前者接近债券,是资管机构提供标准化产品,其产品既定,种类有限;后者则是以满足客户需要所产生的多样化产品,有一定非标的特征。

李扬指出:按照资管新规的定义,资产管理本质和基本机制是资金信托。记住这一点很重要,它对于我们理解资管业的各类活动,厘清中国资管行业的问题以及改革的任务和方向,都是起点和基础。必须看到,在市场经济国家里,信托是一种各类机构均可从事的金融业务,它几乎渗透在所有金融业务中,但在中国,信托却被指定为特定机构才能开展的业务,但是信托的需求几乎无处不在,于是,各种“通道”、“嵌套”在所难免。应当说,我国资管行业出现的问题,更广一点说,我国信托业所以“八起八落”,都有这种体制不健全的因素存在。

李扬进一步指出:中国金融体制近年来发生了向银行复归的现象。也就是说,由于各种原因,中国居民、企业甚至政府掌握的大量资金,正在从金融市场和非银行金融机构向银行复归,导致银行存款骤增。问题在于,目前,由于经济不振,物价疲软和利率下行,如今的银行正面临着息差收窄、收入来源不足的困境。据此,李扬指出:“中国金融正面临着新变化的压力和机遇,出路就是以新的思路发展资本市场,完善金融体系。在这方面,资管市场潜力很大,大有文章可做。”

李扬指出,发展资本市场,提高直接融资比重,始终是我国金融改革的重要目标。然而,客观地说,迄今为止,我国的资本市场发展仍不理想,致使党中央一而再,再而三地在所有重要改革文件中都不断提及。李扬指出:发展资本市场,不要把眼光局限在现有的那些产品、路径和市场上,他认为,发展资产管理,是降低间接融资比重的重要机制,因而可以成为下一步我国发展资本市场的重点。 

李扬进一步说明,资产管理是一类特殊的金融活动,它具有不同于直接融资、间接融资的特质。 

李扬指出:在概念上,直接融资就是资金盈余方直接购买资金短绌方发行的股票、债券或其他信用凭证。整个融资活动中只出现一个合约。间接融资,则是通过金融中介机构展开的融资活动。整个交易过程中,金融中介机构一方面代表资金短绌方向资金盈余方借款,另一方面则代表资金盈余方向资金短绌方放贷。整个交易至少存在两个阶段,出现至少两个合约。资产管理则是信托机构通过发行信托产品筹集资金,并按照与委托人约定的规模、方向和方式使用资金。整个交易事实上存在两个合约,一是资金盈余方与资金短绌方的借款合约,二是金融中介机构(信托机构)与委托人的诚信责任。就前者而论,它与直接融资接近。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发展资产管理市场是发展资本市场的重要路径。

如所周知,金融运行的核心是定价,细分来看,对金融产品定价和对金融服务定价,是定价的主要两种类型。李扬解释道,在直接融资里,由于风险由投资者自己承担,中介机构只对信息加工和服务收取费用;而间接融资,风险由银行承担,所以,银行索要的利息中包含了风险定价(产品定价)和服务定价。然而,在这种大包大揽的背后,存在着黑箱运行的隐忧。李扬指出,信托融资在风险承担方面和间接融资差不多,既包含风险定价,也包含服务定价,但又存在其他若干义务,简言之,信托兼有直接融资和间接融资两者的特点,但就融资的特征而言,它是直接融资。

最后,李扬也对如何发展资管市场发表观点。他表示,第一,要对资产管理业务给予明确的法律定位。李扬说,资产管理业务的基础法律关系要确定为信托关系,信托应是资管的上位法律。在此基础上,第二,李扬认为,应进一步拓展业务范围。第三,从事信托业务的信托公司要坚守自己是受托人的地位。

(作者:吴霜,实习生秦李欣 编辑:周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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