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论丨当前经济回升的三条主线

温彬（中国民生银行首席经济学家）

应习文（中国民生银行研究院高级研究员）

根据统计局数据，今年三季度，我国GDP同比增长4.9%，好于市场4.5%的预期水平。两年平均增速为4.4%，较二季度同口径增速加快1.1个百分点。季调环比增长1.3%，相当于年化增长5.3%，保持较高水平。前三季度，我国GDP同比增长5.2%，高于全年5.0%的增长目标。

从三季度各月份来看，经济“低开高走”特征明显。7月份受极端天气等不利因素影响，多项宏观数据不及预期。为应对经济减速压力，一揽子宏观逆周期政策持续发力，包括支持民营经济发展、稳就业措施、房地产一揽子政策、活跃资本市场、个税与存量房贷调整促进居民增收、壮大战略性新兴产业、加快推进新型工业化等。在政策支持下，8、9两月各项宏观数据持续回暖，最终推动三季度整体经济回升幅度超预期。

梳理政策演进和结构数据，可以发现当前经济回暖主要沿着三条主线展开。

第一条主线，是“就业和收入支撑居民消费回暖”。8、9两月社会消费零售总额同比连续回升，其中8月较7月低点回升2.1个百分点至4.6%，9月进一步回升至5.5%。其中服务消费持续旺盛，暑期与中秋假期，无论是出行人数、旅游消费还是住宿、餐饮收入数据都保持强劲势头。

从原因看，就业与居民收入改善为内需恢复提供了强劲动力。前三季度居民收入实际增长5.9%，高于实际GDP增速0.7个百分点，较上半年提升0.4个百分点。9月城镇调查失业率为5.0%，比上月下降0.2个百分点，连续2个月下降。在稳市场主体为主要思路的政策支持下，居民就业与收入改善正在促进内需回升，从而支持经济持续恢复向好。

第二条主线，是“产业升级与结构优化下的新增长动能”。从工业增加值看，9月同比增长4.5%，与8月持平，同为5月以来高点。其中，先进制造业发展势头良好，前三季度太阳能电池、充电桩、新能源汽车产量分别增长63.2%、34.2%、26.7%。从投资看，1-9月制造业投资同比增长6.2%，高于1-8月的5.9%，连续两月回升，其中高技术制造业和高技术服务业投资分别增长11.3%、11.8%。从出口看，新能源汽车、锂电池、光伏电池“新三样”继续保持较快增长势头，前三季度同比增长41.7%。可以看出，我国以新技术、新能源为代表的高端制造业，不论在工业生产、投资还是外贸中，都发挥了重要支撑作用，成为经济回暖的重要动力。

第三条主线，是“政策引导各项风险化解”。当前经济回暖向好趋势逐渐明朗，但外部地缘博弈不确定性较高、房地产投资尚未完全企稳、部分地方政府债务压力较大等状况仍需持续关注。为应对外部风险，近年来我国以开放促改革，推进“一带一路”、RCEP区域战略等，坚持加强能源与粮食安全保障和“强链补链”策略，不断突破“卡脖子”核心关键技术。为应对房地产风险，一线城市“认房不认贷”、存量房贷利率调整等政策相继落地，各地继续放松政策基调。从成效看，9月当月房地产销售降幅收窄，边际企稳。一揽子化债方面，近期已有18省市拟发行特殊再融资债券，总额超7300亿，在置换隐性债务和拖欠款后，地方政府的债务期限将得以拉长、利息负担也有所减轻。

展望四季度，各项政策将持续发力，经济沿着三条主线继续回暖的势头有望保持。

货币政策方面，央行在三季度货币政策委员会例会中强调要“精准有力实施稳健的货币政策，搞好逆周期和跨周期调节”。在三季度金融统计数据发布会上表示，“货币政策应对超预期挑战和变化还有充足空间和储备，将继续做好逆周期调节，为激活经济内生动力和活力营造适宜的货币金融环境”。预计四季度仍有降准可能，以补充中长期流动性、缓解MLF续作压力，但降息可能受到汇率贬值的掣肘。

财政政策方面，在年内专项债基本发完之后，国务院已提请全国人大常委会审议授权提前下达部分新增地方政府债务限额的议案。预计在审议通过之后，明年的专项债额度将提前至今年四季度发行。此外，特殊再融资券已经在不少省份密集发行，有望在一定程度上降低地方政府负债成本和偿还政府拖欠账款。目前城投债信用利差已经明显收窄。

地方层面，“十一”假期之后，多地接连召开会议，部署四季度重点工作。其中，加快推动投资项目落地、打造营商环境“升级版”、稳住重点行业企业运行、加快打造特色优势现代化产业体系等成为重点。

随着政策持续落地显效，本轮周期经济增长和通胀的底部基本已经形成，回稳向好势头正得到巩固。预计四季度我国外需降幅或将收窄，前期各项政策将促进内需进一步回暖，居民收入预期和消费信心继续回升，先进制造业加快发展，实体经济结构有望进一步优化。再考虑到去年四季度较低的基数，预计四季度GDP有望回升到5.2%左右，从而实现全年增长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