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芒格的中国投资版图和价值投资信徒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庞华玮 广州报道

当地时间11月28日，查理·芒格（Charlie Munger）去世，芒格享年99岁，距离其100岁生日仅有1个多月。

中国投资界亦为之泛起涟漪，不少中国的“价值投资”信徒们纷纷发文悼念这位投资导师。

芒格和他的老搭档巴菲特对中国投资界影响可谓巨大而深远，其“价值投资”理念已深入中国投资界，不少中国的投资界名人和大伽都是他们的“价值投资”信徒。

同时，芒格也曾对多家中国公司进行投资，比如阿里巴巴、比亚迪和中国石油，他强烈看好中国经济和中国巨头公司，认为中国的巨头公司比任何其他地方的巨头都更强大、更好，而且价格便宜得多，因此他愿意在他的投资组合中承担一些来自中国企业的风险。

中国投资版图

芒格曾投资过多家中国公司。

其中，每日期刊公司是芒格独立控制的投资公司，更能反映出芒格本人的投资偏好。

根据美国证监会披露信息，截至第三季度末，芒格旗下每日期刊公司，共持有四只股票，依次是富国银行、美国银行、阿里巴巴和合众银行，合计市值约1.58亿美元，当季无仓位变动。

其中，中概股阿里巴巴，排名第三大重仓股，每日期刊公司持仓30万股，市值2602.20万美元，约占投资组合的16.5%。

芒格采用“集中持股”的投资策略，专注于“少而精”的优质企业，筹码高度集中，因此没有“十大持仓”，而是“四大重仓”。

在每日期刊的最新持仓中，芒格持有阿里巴巴股票不变。

每日期刊的财报显示，芒格首次买入阿里巴巴是在2021年一季度，买入16.53万股，有业内人士计算，2021年一季度，芒格大概以每股238美元买入3900万美元；2021年第三季度，大概以每股172美元买入2300万美元；2021年第四季度，大概以每股133美元买入4000万美元。

但2022年一季度，芒格大幅减持阿里巴巴约30.206万股股票，价值约3260万美元，持仓比例由27.65%下降至15.35%，目前持股数量为30万股，相比2021年年底的60万股仓位减半。

对于减仓理由，在今年2月，芒格曾坦承:“我认为投资阿里巴巴是我犯过的最大错误之一。我是被它在中国互联网行业的龙头地位给迷住了。但我没有意识到它仍然是一个零售商，这是一个有竞争性的业务。……我高估了阿里巴巴未来的回报。”

简而言之就是，芒格认为阿里巴巴尽管是互联网行业，但电商本质上是一个零售生意，行业竞争激烈，虽然阿里在中国的互联网零售方面占据非常重要的地位，但他还是过高估计了阿里的回报率，阿里巴巴的股价从芒格2021年持有以来已出现较大浮亏，所以芒格进行了止损。

除了每日期刊公司之外，芒格是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的副主席，他也是沃伦·巴菲特在这家公司的老搭档和智囊。

迄今为止，伯克希尔投资过2家中国公司：

一家是中国石油。2003年4月“非典”时期市场低迷，伯克希尔15天连续7次增持中国石油H股，投资近5亿美元，约38亿港元，累计买入23.84亿股，成为中国石油第二大股东，至2007年最终获利约35.5亿美元。

根据公开资料，当年入股中石油的价格为20美元，出售价介于160至200美元，总共获利35.5亿美元(约277亿港元),四年报酬率高达700%。

另一家是比亚迪。2008年9月29日，巴菲特接受芒格的建议，伯克希尔以8港元每股的价格共计18亿港元投资比亚迪H股2.25亿股。此后，巴菲特一直重仓比亚迪，比亚迪也是目前巴菲特唯一持有并重仓的中国公司。

在2009年的股东大会上，巴菲特称其力推投资比亚迪的搭档芒格“是一个胜利者”。芒格称要带着比亚迪股票进坟墓。

但近两年伯克希尔减持了比亚迪。

据港交所文件，10月25日，伯克希尔以平均价每股245.86港元的价格完成出售82.05万比亚迪H股，持股比例从8.05%降至7.98%。

伯克希尔此次套现约2.017亿港元。目前，伯克希尔持股比亚迪共8761.31万股。

自2022年8月24日首次减持比亚迪以来，伯克希尔已多次减持比亚迪， 累计减持股票数量达1.37亿股、累计套现超66亿港元。其持股比例从2022年8月24日的19.92%下滑至如今的7.98%。

总体来看，芒格在投资中国方面比巴菲特更加乐观。芒格说，“比亚迪是个奇迹。那个家伙（王传福）每周工作70个小时而且智商超高。他能做到你做不到的事，他可以看着其他汽车制造商的零部件搞清楚如何制造它们。”

芒格看好中国经济，他认为中国经济在未来20年比几乎任何其他大型经济体都有更好的前景。这是基于中国在过去40年取得的惊人成就，以及中国在科技、教育、基础设施、治理等方面的不断进步。他认为，中国已经成为一个创新型国家，拥有许多世界领先的企业和产品，而且还有巨大的市场潜力和人才储备。

芒格认为中国的巨头公司比任何其他地方的巨头都更强大、更好，而且价格便宜得多。他指出，中国的互联网、电子商务、社交媒体、支付、游戏、人工智能等领域都有一批优秀的企业，如阿里巴巴、腾讯、字节跳动、美团、拼多多等。这些企业不仅在国内占据了主导地位，而且还在海外拓展了影响力。他认为，这些企业具有强大的竞争力和盈利能力，但是相比于美国的同行，它们的估值却低得多。因此，他愿意在他的投资组合中承担一些来自中国企业的风险。

中国“价值投资”信徒的悼念

芒格和股神巴菲特是最佳拍档。他们的价值投资理念对中国投资界的影响深远。

近年来，在中国投资界几乎无人不识巴菲特和芒格。不少中国的投资大伽都曾被人誉为“中国的巴菲特”，比如公募界的张坤、朱少醒，私募界的张磊、冯柳、林园、但斌等。

在芒格去世之后，巴菲特第一时间发表了声明，他说如果没有查理的灵感、智慧和参与，伯克希尔·哈撒韦公司不可能发展到今天的地位，充分肯定了芒格的贡献。

中国的多位价值投资“信徒”公开悼念芒格。

有“中国巴菲特”之称的段永平发文：“去年4月30日股东大会后同桌吃的晚饭，那么好的状态，想着100岁应该大概率了，真不知道能说啥。”

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表示，“在过去八年我五次到美国奥马哈现场参加巴菲特股东大会，在股东大会上，芒格和巴菲特的真知灼见让我印象非常的深刻，给了我非常大的启发，同时我借助巴菲特股东大会这样一个热点来让价值投资能够在A股市场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他表示，芒格是一个非常睿智的人，“他的智慧是我们一生学不尽的财富，而怀念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践行他的智慧。”

杨德龙关注芒格提出的三个理论，要求我们用多学科交叉的思维方式去研究投资，给我们很大的启发。芒格说到我这里有三条锦囊：第一，与其把时间与精力花在购买廉价的烂公司上，还不如以合理的价格投资一些好企业。第二，如果一家企业的成长性足够好，即便价格高一点，也是值得买入的。第三，投资股票不仅仅是买这家公司的行业机会、产品与商业模式，更重要的是这家公司的管理层是否是一群有抱负、善于管理的人。如果满足这些条件，即便价格高出两三倍，也是便宜的价格。

百亿私募管理人但斌被称为“复制巴菲特最成功的中国人”，但斌在社交媒体上转载多篇文章悼念芒格。同时，但斌在旗下东方港湾公众号上发表长文表示：“这一天，我们敬仰的大师远去了，但我相信他的思想会一直长存！他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他的精神、思想、智慧，值得每个人一生学习、受用与铭记！”

创金合信基金首席经济学家魏凤春也表示，芒格的去世无疑是全球投资者的一大损失。

他认为最应该学习和感谢的是芒格以下五方面的思想和行为： 一是长期投资思维。 二是价值投资原则：当市场价格明显低于公司的实际价值时，他会果断买入。 三是避免错误决策：避免犯错比争取做对更重要。 四是乐观的人生态度。 五是持续学习与进化：不断地学习新知识、新技能，并且不断地反思自己的错误。

尽管芒格和巴菲特倡导的价值投资理念深受中国投资者欢迎，不过，近年来，不少国内秉持“价值投资”理念的基金经理在近三年的投资中业绩逊色，随着核心资产的暴跌，不少价值投资人受创。“价值投资”是不是适合A股的争议甚嚣尘上。

对此，杨德龙向记者表示，“我觉得价值投资同样适合于A股，只是过去三年宏观经济增速下降，白马股也出现了比较大的下跌，有很多人质疑价值投资。”

但是杨德龙认为，“这是阶段性的。如果放在一个经济周期，或者一个投资周期来看，价值投资还是最正确的投资理念，因为价值投资是在价格低的时候买入好公司，现在刚好是这样一个时机，这不能成为价值投资被质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