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永军专栏丨加大宏观调控力度，巩固和增强经济回升向好态势

张永军（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总经济师）

邬琼（中国国际经济交流中心副研究员）

中共中央政治局12月8日召开会议，分析研究2024年经济工作。会议认为，今年是全面贯彻党的二十大精神的开局之年，是三年新冠疫情防控转段后经济恢复发展的一年。会议提出，我国经济回升向好，高质量发展扎实推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取得重要进展，科技创新实现新的突破，改革开放向纵深推进，安全发展基础巩固夯实，民生保障有力有效，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迈出坚实步伐。

会议指出，明年要坚持稳中求进、以进促稳、先立后破，强化宏观政策逆周期和跨周期调节，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积极的财政政策要适度加力、提质增效，稳健的货币政策要灵活适度、精准有效。

笔者认为，今年中国经济在一揽子政策措施作用下进一步回升向好，预计今年能够实现全年经济社会发展目标。尽管经济发展面临新的困难和挑战，但在继续加力提效的宏观经济政策作用下，明年能够实现持续稳定的增长。

2023年经济持续恢复、回升向好

今年以来，我国经济持续恢复、总体回升向好，经济运行在波动中逐步改善。

一是经济增长率逐步企稳。今年我国GDP一季度同比增长4.5%超出预期，二季度尽管增速回升到6.3%，但主要是受上年低基数影响，从两年平均增速看回升态势趋弱；三季度尤其是8月份后主要经济指标边际改善，尽管三季度增长4.9%，较二季度下滑1.4个百分点，但两年平均增速由二季度的3.4%提高到4.5%，提高了1.1个百分点。

二是就业和物价等指标得到改善。随着经济持续恢复，就业状况逐步改善，失业率由2月份的5.6%下降到10月的5%，已恢复至疫情前水平。今年以来，工业生产者价格指数（PPI)延续了去年四季度的下降态势，成为影响工业企业生产运营的重要因素。虽然上半年降幅逐月加大，但三季度以来降幅明显收窄。10月PPI同比下降2.6%，降幅明显低于6月份的5.4%，收窄2.8个百分点。

三是消费恢复势头加快。1-10月，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同比增长6.9%，较前三季度加快0.1个百分点。前三季度，最终消费支出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升至83.2%，较上半年提高6个百分点，对经济增长的支撑作用进一步增强。服务消费、新型消费是推动消费加快恢复的主要动力。其中，服务零售额和网上零售额分别增长19%和11.2%，快于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12.1和4.3个百分点。

四是产业升级调整取得积极进展。1-10月份我国规模以上制造业增加值同比增长4.5%，快于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0.4个百分点。其中汽车制造业增长11.3%，铁路、船舶、航空航天和其他运输设备制造业增长6.3%，电气机械和器材制造业增长13.6%，化学原料和化学制品制造业增长9.5%，均明显高于制造业整体增速。华为等企业在芯片设计、制造方面取得重要突破，高端制造产业链供应链自主性增强。电动载人汽车、锂电池以及太阳能电池已成为我国出口的新名片。

顶住压力克服困难，实现持续稳定增长

从今年经济总体回升向好的态势以及宏观政策的发力节奏来看，2024年我国经济将延续恢复向好态势。但同时值得注意的是，受全球经济增速进一步放缓、美联储加息的滞后效应逐渐显现以及全球部分地区地缘政治风险加剧等影响，我国面临的外部环境更趋复杂严峻，出口下行压力能否得到改善依然存在不确定性。内需仍是2024年我国经济恢复的主要动力，特别是消费需求的恢复程度将决定我国经济增长的成色。由于实体经济部门杠杆率仍处较高水平，居民、企业和地方政府的资产负债表修复尚需一定时间，对消费和投资还会有一定的影响。

一是我国面临的外部经济环境依然复杂严峻。一方面，全球经济增速持续放缓。在全球经济增速由2021年6.3%降至2022年3.5%的背景下，IMF在最新的《世界经济展望报告》中预期2023年经济增长3.0%，并下调2024年全球经济增长预期0.1个百分点至2.9%。随着全球经济增速下行，我国出口的外部需求趋弱。另一方面，美联储加息的滞后效应在2024年可能会更加明显。前期美联储大幅度加息对实体经济的影响逐渐显现，特别是当前美国证券市场与政府部门杠杆率均处于历史较高水平，在实体经济放缓的情况下，较高的利率水平易引发金融风险并向全球外溢，也会对我国产生影响。此外，全球地缘政治风险加剧。在俄乌冲突尚未平息的情况下，近期又爆发巴以冲突并有拖延之势，给全球经济恢复带来较大的不确定性。

二是内需恢复基础有待进一步巩固。一方面，居民消费支出增势趋稳。随着经济企稳回升、促消费政策持续释放以及提高居民收入举措的稳步推进，就业形势逐步改善，居民收入增长与经济增长将趋于一致，消费信心不断增强。但由于2023年具有较高的基数，同时居民资产负债表修复仍需一定过程，预计2024年居民消费支出增速可能会低于2023年。另一方面，固定资产投资增长下滑势头将得到抑制。受工业企业经营改善、宽松货币环境以及加大先进制造业投资支持力度等影响，预计2024年制造业投资将稳健增长。在房地产放松政策持续释放以及低基数效应下，2024年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速降幅有可能收窄，对投资的拖累作用有可能减弱。而地方政府债务问题仍需予以重点关注，由于处在资产负债表的修复期，可能对基建投资形成一定制约，2023年10月份全国人大批准调整预算方案、加大财政政策力度，增发1万亿国债，其中5000亿资金在明年使用，有利于地方政府在2024年加大基建等方面的投资。

三是价格下行压力将得到抑制。预计2024年价格下行压力将有所减轻。在低基数效应下，预计2024年我国PPI降幅将继续收窄且可能由负转正。尽管2024年全球需求相对疲弱，对大宗商品价格上涨形成抑制，但随着市场对2024年美联储降息预期的升温，美元趋弱将对国际大宗商品价格形成支撑。再者，俄乌冲突、巴以冲突如迁延时日，有可能加大市场对能源、粮食等供应缺口的担忧，将影响全球供应并推高相关产品价格。随着服务消费需求的释放，服务价格将保持上涨态势，对消费者价格（CPI）上涨形成支撑。而猪肉价格可能会有一定程度的回升并回归至正常区间，对食品乃至CPI的下拉作用逐渐减小。

四是企业生产经营恢复向好。随着工业产品价格下行压力的减轻，对工业生产经营的不利影响将减弱。虽然国内部分产业链外迁、出口偏弱以及居民消费侧重服务类等因素将对工业生产形成制约，但制造业优化升级加快推进以及新能源等新兴行业快速发展等对工业生产增速形成支撑。预计2024年服务业将延续较快增势。随着以大数据、人工智能、云计算等为代表的数字经济加快发展，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等新兴服务业将延续向好态势，对服务业的推动作用进一步增强。而随着前期受疫情抑制的接触性、聚集性服务需求逐步释放完毕，传统服务业增速将有所放缓，对服务业的支撑作用趋于下降。但结构调整总体上有利于服务业保持较快增长。

加大宏观政策力度，对明年经济合理增长提供支持

建议把明年经济增长目标继续设定在5%左右。今年经济增速预计能达到5.2%左右，为提振经济发展信心和改善预期，明年仍需设定高于实现2035年远景目标所隐含的年均增速4.73%的水平。综合考虑各方面因素，把明年增长目标继续定为5%左右较为适宜。5%左右的目标尽管看似低于2023年的实际增长率，但高于2020-2023年四年平均4.7%左右的增长率，后者更能反映疫情影响下经济增长的态势。如确定5%左右的目标，能够体现中央政治局会议所提出的稳中求进的要求，符合持续推动经济实现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的要求。

建议出台彰显稳增长信心的政策措施。一是宏观政策明年继续加力提效，力争超过2023年政策力度，向社会释放较强的逆周期调节信号，给市场以明确的稳增长预期。二是积极的财政政策要适度加力、提质增效。建议明年继续提高中央财政赤字规模，同时加大举债规模，增加财政支出，集中资金投向准公共领域，把新增资金用于抵补中小微企业非经营性亏损及稳岗拓岗补贴，充实养老等社保账户，扩充失业救济金规模，降低失业救济领取门槛，简化相关程序。三是增强稳健货币政策的灵活性以满足适时防风险的需要，通过降低企业和住户融资成本刺激投资需求，提高货币政策传导的效率。四是进一步深化改革扩大开放，依法平等保护各类产权，促进民营经济加快发展。引导企业和社会各界坚定我国经济发展潜力大、长期向好的信心，增强外资企业在华投资发展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