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产启示录｜“打工皇帝”莫斌主动降薪，杨惠妍“砸锅卖铁”救碧桂园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吴抒颖 广州报道

碧桂园管理层为行业作出了一个表率。

12月12日，碧桂园发布自愿公告称，结合行业和公司实际经营需要，执行董事杨惠妍、莫斌、杨子莹及非执行董事陈翀主动提出降低薪酬请求，并已于2023年11月1日与公司签订董事服务补充协议及补充委任函，将作为董事的最新年度薪酬调整至12万元，即月薪1万元。

这是继上周杨惠妍发话“砸锅卖铁”救公司后，碧桂园管理层的又一重大举措。尽管在此之前，碧桂园管理层的薪酬受到市场影响已经缩水许多，房地产行业的高管收入也大不如前，但是公开宣布只领1万月薪，相对罕见。

自出险以来，碧桂园在各方的支持下，交付、债务重组在有条不紊地推进。12月8日，碧桂园召开了12月集团管理会议，杨惠妍在会上表示，未来12个月公司主要有三项工作：保交付、保经营和保信用。“家族肯定会砸锅卖铁支持公司的，公司会努力探索出一条尽快恢复正常经营的有效路径。”

杨惠妍还指出，对公司修复资产负债表非常有信心，“资产负债表的修复非常重要，路径非常清晰也可以达成，大家要有信心共同努力去谋发展。”

如今，管理层再度刀刃向内，碧桂园距离恢复正常经营还有多远？

大幅降薪

碧桂园高管此次降薪，是主动行为，这是围绕碧桂园开源节流、削减开支，集中力量保交付而来的系列举措。在这次调整后，杨惠妍年薪由37万元下调至12万元，莫斌年薪由300万元下调至12万元。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获悉，碧桂园近两年对高管薪酬进行了多次调整，至2023年高管薪酬较2021年下降86%，这些高管包括公司总部副总裁、职能中心总经理及以上高管、区域总裁。

几轮降薪下来，莫斌是“受影响”最大的高管。2022年9月，莫斌的薪资下调至300万元，不过根据年报，他全年总薪酬仍领到956.3万元，而在2021年，这位“打工皇帝”总报酬高达1.92亿元。杨惠妍在去年降薪之后，薪资也缩水了过千万，从1500多万下降至38.5万元。

即便在去年那轮降薪后，莫斌的收入在行业中也还算是“高薪”。公开资料显示，2022年87家上市房企CEO、董事长的薪酬，由6.88亿减至3.68亿元，缩水近一半。在前十的房企中，莫斌的薪资仅次于龙湖集团陈序平的3733.1万元。

不仅对高管薪资“动刀”，碧桂园也在缩减各种不必要的支出。据碧桂园方面透露，其行政费用开销均按归零原则，非必要不支出，刚性支出通过整合集约等方式尽量缩减，2023年行政费用比2021年大幅降低近60%。

碧桂园相关人士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公司厉行节约简朴，在保证基本运维前提下，盘活办公场地、宿舍、车辆等资源，以收抵支，降低成本。例如，根据各单位办公人数，动态整合办公区，组织搬迁、整合，缩小办公面积，避免浪费。在满足内部生产要求前提下，积极推动工厂厂房等对外出租，盘活闲置资源。

“目前，公司已取消所有高管配车，确有工作需要时通过申请公务派车或使用自有车等方式实现车辆费用集约管控、成本降低，对于包含原高管配车在内的所有集团公车，通过内部公开竞拍与对外工抵化债等举措进行资产盘活。此外，包括高管体检报销、高管免费食堂等待遇亦均予取消。”上述人士表示。

除了缩减开支外，碧桂园也对组织架构进行新一轮动刀。

12月5日，碧桂园进行组织架构调整，将其中14个区域公司合并为7个新区域公司。

具体而言，河北、北京合并为华北区域；山东、苏北合并为鲁苏区域，西北、陕西合并为中西区域；安徽、浙江合并为浙皖区域；江西、福建合并为赣闽区域；云南、四川合并为川滇区域；广西、江中合并为江中区域。合并完成后，碧桂园还有21个区域公司。

针对此次调整，碧桂园方面回应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称，在当前行业形势下，本次调整旨在进一步提升组织与业务的适配度，推动管理扁平高效，可用资源协同互补，优秀人才人尽其能，全力确保“保交付”战略目标的实现。

止血造血

对于未来两年交付量仍然巨大的碧桂园来说，减少不必要的开支是最基本的。未来如何从“止血”走向“造血”，更是碧桂园管理层应该思考和践行的。

在管理会议上，莫斌指出，“现在做的工作主要是止血和输血，我们要修炼好自己的内功，熬过困难时期，努力提升销售实现造血，这样企业才能真正回归健康发展的轨道。”

碧桂园开出的药方是，一要把握12月销售关键节点，加大现楼去化，调动全民营销，努力突破专项盘活，促进现金的回笼；二要盯紧年末回款，做好年底逾期应收款的清收。同时，要提前筹划春节返乡工作，返乡地区要提前做足准备，筹备开门红供货及销售安排。

提升销售，是所有房企当下的难点和痛点。

即便碧桂园努力筹措各方的资金，但是房企的销售其实取决于多方面的因素：市场交易活跃度、土地储备数量和质量，房企的信用以及交付水平等。碧桂园过去下沉三四线城市，目前这类城市销售普遍低迷，加之碧桂园已经出险，恢复的道路会更加缓慢。

可供对比的数据是，今年11月单月，碧桂园连同其合营公司和联营公司共实现归母权益合同销售金额约61.1亿元，下滑明显；而根据此前公告数据计算，今年前11个月，碧桂园实现权益销售金额约1674亿元。

眼下，碧桂园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继续保交付，这是一项艰难的工作。

据碧桂园方面透露数据，今年前11个月，碧桂园集团已累计交付房屋约50万套，累计交付面积6043万平方米，涉及31个省，240个城市。其中，山东、山西、江苏、安徽、广西部分项目提前交付，河北、湖北、湖南部分项目全部交付完毕。

杨惠妍透露，未来的12个月，交付挑战会进入深水区，2024年碧桂园交付量预计超过40万套，数量仍然庞大。“保交付是非常艰难、但也非常重要的一项工作，希望大家严阵以待，高度重视，做好前置规划。”

债务重组方面，碧桂园目前境内9笔公司债券已通过债券持有人会议达成展期安排，到期时间整体延展3年；而在境外，碧桂园预期无法如期履行所有境外债务款项的偿付义务，希望通过寻求整体方案来解决目前面临的困难。

不过，管理层对碧桂园恢复正常经营信心十足。

近期，碧桂园集团管理层与财务部门对公司经营可能面临的极端情况进行了敏感性模拟分析。杨惠妍说，“请大家放心，保守计算的情况下，只要我们的存货资产正常销售，即使假设我们不买地、税收没有减免、不考虑一体两翼的新增贡献，未来十年碧桂园仍将持续保持正资产。”

杨惠妍称，做完了这个敏感性分析后，对公司修复资产负债表非常有信心。“资产负债表的修复非常重要，路径非常清晰，也是可以达成的，大家要有信心共同努力去谋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