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财观察｜如何打通“卡路、码路、钞路”，境外来华支付的深圳“样本”

南方财经全媒体记者 曹媛 深圳报道

3月29日，是香港复活节假期首日，微信香港钱包（WeChat Pay HK）交易笔数和交易金额比去年同期增长14倍和超8倍。这一数据足见境外来深人士高涨的消费热情。

而消费的便利性离不开支付基础设施的完善。深圳毗邻香港，是境外人士来华的重要一站。目前，境外来深人士可使用境内外银行卡、人民币现金、扫码、数字人民币等支付手段消费。

记者了解到，深圳已形成了四项便民支付成果，分别是微信支付优化跨境体验、现金零钱包标准化、数字人民币硬钱包、便利支付示范商圈建设。4月1日，深圳“国际支付季”发布活动在深圳举办，会上便发布了上述成果。

根据中国人民银行深圳市分行（简称“深圳人行”）披露数据，截至2024年2月底，深圳“足不出港”为港人开立内地账户超35万户，累计发生资金交易突破200亿元；推行账户服务“绿色通道”，累计为港人便捷开户300余万户；开展“外包内用”，“外卡内绑”，促进港人来深2023年非现金支付超85亿元；数字人民币“硬钱包”与香港“八达通”互联互通，布设硬钱包自助发卡机20余台，发放数币硬钱包卡近3万张。

通“卡路”

多措提高外卡POS机覆盖率，深圳将打造100个“便利支付示范商圈”

在深圳市罗湖区一家超市内，在深圳从事教育行业的外籍人士Tony正使用境外银行卡购物，“2015年我刚来中国的时候，需要前往银行售汇，日常生活中常备着现金用于消费支出。但如今，许多商户的pos机实现了外卡支付，现在我可以十分便捷地直接使用外卡在各种场景下完成支付消费。”他向记者表示。

外籍人士Tony在深圳超市使用境外银行卡支付（记者曹媛/摄）

国内外支付方式存在差异，大多数境外来华人员仍然习惯于通过刷卡或者现金方式支付，而此前国内支持刷外卡的POS机普及率不够，来华人员面临“支付壁垒”。

为解决外卡受理难题，最直接的措施便是增加外卡POS机，提升外卡收单业务。例如，银联商务副总裁孙战平向记者介绍称，银联商务正在落实中国银联“锦绣行动2024”，目前已完成41个重点城市、重点场景待改造商户名单确认及终端受理情况摸排；旗下超过250万家在网收单商户已全部开通了银联外卡受理功能；后续还将稳步推进受理改造，到年底预计实现重点城市、场景外卡受理覆盖率90%以上。

再如，中国工商银行深圳市分行相关人士告诉记者，该行持续推进外卡收单通，做好外卡POS受理培训、贴标工作，研发线上填单小程序，以“1+2”模式快速落地机场、民生类重点商户的外卡收单，效率提升约40%，同时联合财付通首创升级微信绑定外卡支付服务，开展首次外卡微信消费立减促销，推动线上外卡收单。

平安银行相关负责人也表示，在优化外卡受理能力方面，“目前平安银行可支持Visa、万事达、运通等国际卡组织的外卡受理，同时也在持续加大可受理外卡商户的拓展力度。”

而外卡POS机使用成本较高也影响了商户的使用意愿。记者了解到，银联商务面向商户的移动收款产品“银联商务APP”升级了数字人民币硬钱包受理能力，这也是目前依托商户端APP实现数字人民币硬钱包受理的全国首创。

孙战平介绍道，“商家收款时，通过手机收款入口调起手机NFC功能，消费者近场挥卡，使用IC卡、手机、可穿戴设备等形式的数字人民币硬钱包即可实现支付。这种模式很好地解决了传统POS机具布放成本较高的问题，特别是适用于出租车、客运站、民宿、景区等场景。”

除布放成本外，手续费高也直接影响了商户群体使用外卡POS机的意愿。孙战平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目前，商户受理外卡单笔费率普遍在3%左右，高于国内的平均费率水平。但实际上费率高的问题是要看商户处于什么行业、什么场景。境外大量外卡收单商户费率其实都在2.8%以上，只不过在中国商户习惯了低费率。但在境内外，一些高毛利率的商户，如餐饮、景区、酒店等，他们还是能够接受这一费率水平的。”

目前，国际卡组织在外卡费率方面具有绝对的话语权，管理、维护成本高昂、风险管理等多因素共同导致外卡费率较高。记者了解到，针对外卡费率相对较高的问题，中国人民银行正指导支付清算协会发挥行业自律组织作用，与VISA、万事达等主要国际卡组织协商推动降低交易费率，以减少商户受理成本。

据深圳人行介绍，目前，深圳正在以打造深圳全域支付示范区为目标，拟分两批打造100个“便利支付示范商圈”。深圳宝安国际机场便是示范商圈建设“先行者”，目前机场商圈已实现Visa、Mastercard等外卡支付受理覆盖率超90%，数字人民币受理覆盖率超80%，5家货币兑换点覆盖国际、国内出发和到达各个区域，新引进8台可外卡取现的ATM机和3台数字人民币硬钱包终端设备。 

通“码路”

移动支付流程简化，一定额度内无需身份验证

目前，境外人士来华、来深使用移动支付，是增长趋势最明显的支付手段。根据深圳市零售商业行业协会的“深港两地消费满意度调查”，有超50%的香港消费者在深圳消费时使用微信、支付宝进行支付。

据悉，对于境外人士支付，支付宝和微信支付也都推出了“外卡内绑”和“外包内用”两套服务入境人士的移动支付方案。

但此前，支付流程繁琐且实名认证意愿不高是境外人士使用移动支付的主要阻碍。针对这一堵点，财付通和支付宝均向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都在持续推出多项简化措施。

记者了解到，目前财付通免验证小额支付服务，即境外人士使用国际卡绑定微信支付时，仅需提交简单信息，可在一定额度内先行消费。当累积交易额度达到限额后，再完善相应信息升级到完整服务。支付宝也正在试点免验证小额支付服务，额度为500美元。

记者采访发现，目前境外人士想要在一定额度内使用微信或支付宝支付，主要步骤可分为：下载微信/支付宝APP—使用能正常接收验证码的境内外手机号完成注册—绑定境外银行卡（规定额度内无需身份信息验证）。

而超过了规定的支付额度，则需要上传身份信息进行认证。认证时，境外人士可用六种证件进行认证，包括：护照、港澳居民来往内地通行证、台湾居民来往大陆通行证、港澳居民居住证、台湾居民居住证、外国人永久居留身份证。

目前，移动支付流程简化初见成效。财付通总经理郑浩剑透露，3月份微信支付外卡日均新增绑卡数，较2月份增长近两倍。支付宝免验证小额支付功能上线后，日均新增绑卡用户增长3倍左右。

此外，财付通和支付宝此前也宣布，对于单笔交易金额200元及以下的国际卡交易，免收交易手续费。单笔交易金额超过200元人民币的，收取3%的手续费。

数据显示，外籍来华人员支付集中于小额消费场景，日均单笔交易金额为100元左右，线上生活服务、购物、餐饮、旅游等场景消费火热。

通“钞路”

“零钱包”形成深圳标准，超3.6万部设备受理数币硬钱包

随着我国移动支付迅速扩张，现金使用频率的大幅减少。但现金仍是境外来华人士的主要支付手段之一。

记者发现，深圳银行机构在境外来深人员出入境关口、主要活动区域增加外币兑换网点或加大对外币兑换业务的投入。

招商银行相关负责人表示，“现金服务方面，我们在全深圳市布放了234台ATM，均支持外卡取现；在深圳7个口岸、9大重点商圈和29家涉外酒店周边均设有招行网点”

中国建设银行深圳市分行也表示，“目前，我行在‘机场+口岸’来深‘第一站’开设了10余家银行网点，在商圈、酒店、景点、交通枢纽等在深消费‘四条线’重点区域共布放了500多台ATM机，均支持外卡取现、中英双语操作。”

目前，为实现境外来深人士“现金兜底”支付。据深圳人行相关人士介绍，2023年10月以来，针对老年人、外籍来华人员等群体偏好使用现金的支付习惯，开展“零钱包”兑换服务。2024年3月，推出标准化“零钱包”服务，形成深圳标准。

记者了解到，深圳一方面制定了统一的“零钱包”标准化服务规范，设立兑换“专柜”、开辟兑换服务“绿色通道”；另一方面统一“零钱包”内容标准，设置100元、200元、500元三种“零钱包”规格，并对银行网点“零钱包”配备数量和小面额零钞备付金额度作出具体规定。

来自格鲁吉亚的ALLA，目前是深圳一家国际货运代理有限公司的员工，她告诉记者，“因为日常生活需要，我不时要到银行办理业务，比如需要取现、兑换零钱。农行推出的‘零钱包’有100、200、500几种常用规格，也可以根据我的需要个性化定制，非常方便。”

根据深圳人行披露数据，截至2024年3月底，深圳市1640个银行网点、覆盖口岸、交通枢纽的31个外币兑换点均可提供“零钱包”兑换服务，累计兑换“零钱包”3.68万个。

外籍人士ALLA在银行网点兑换“零钱包”，用于日常消费支付（记者曹媛/摄）

此外，数字人民币硬钱包卡也是丰富短期外籍来华人员支付手段的有效措施。深圳中行相关人士介绍称，“境外旅客入境后，可以在机场、口岸等中国银行的自助发卡机上，申领一张数字人民币硬钱包，并通过Visa、Mastercard等国际通行的银行卡进行充值。客户后续可在各类商户门店拍卡消费，乘坐公共交通。这样不仅便利外籍来华人员迅速融入境内数字人民币支付环境，还可以享受本地购物、餐饮等促消费活动，数字人民币硬钱包的无电无网支付优势在跨境场景中得到了充分的应用。”

记者了解到，目前，深圳人行正在指导数字人民币运营发卡侧、受理机构侧，双向开展产品创新，构建了硬钱包发放-使用-回收的全生命周期应用生态。据统计，目前已有超3.6万部终端设备、100余条公交线路支持受理硬钱包。

此外，据介绍，深圳人行还指导银联商务推出“手机APP受理硬钱包”产品。同时，在中国人民银行数字货币研究所的统一部署下，积极探索数字人民币APP受理硬钱包的实现方案，具有受理侧改造成本低、收款便利的特点，可以有效扩大数字人民币硬钱包受理范围，稳步推进硬钱包一卡通行、支付无忧，目前已在小微商户、出租车等领域应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