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ODM三巨头大比拼：谁先摆脱“手机”，谁正“困”于多元？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骆轶琪 广州报道

经历了2023年的手机产业链调整后，处在相对上游的半导体产业链已经陆续进入业绩回暖区间，手机ODM整机代工厂的业绩则有所分化。

被称为ODM“三巨头”的华勤技术、闻泰科技、龙旗科技近期发布财报显示，在手机之外，更多元的终端市场发展空间正逐渐释放营收贡献。

当然多元化发展之路也会面临挑战。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统计发现，华勤技术在2023年高性能计算类终端业务的收入已经超过智能手机，但该业务的毛利率表现依然对公司整体带来拖累；闻泰科技的半导体业务收入占公司总收入的20%左右，受汽车芯片当前正处在承压状态，也为公司整体业绩表现带来压力。

这也是硬件产业链发展到成熟阶段的周期性必然。一名业内人士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分析，一直以来，凭借规模化优势和供应链资源管理能力，手机ODM代工厂主要为整机品牌厂商代工偏低端产品线的产品，这令手机ODM代工一直以来都是“辛苦活儿”，要摆脱这一局面，就需要扩充更多元化的产品线，随着国内头部ODM厂商相继登陆资本市场，为其夯实多元化道路带来帮助。

手机业务机会

整体来说，今年一季度三大ODM巨头中，华勤技术的归母净利润和毛利率均有更好表现；闻泰科技与华勤技术的营收表现相当，但归母净利润同比较大程度（-68.82%）下滑；营收和净利润同比增长最快的是龙旗科技，但其规模偏小，与前两位ODM厂商尚有一定距离。

从营收表现看，历史上手机ODM代工规模最大的华勤技术，一季度营收却出现同比轻微下滑（3.52%），闻泰科技和龙旗科技则均出现上涨。

这背后与公司面临的手机行业竞争环境有关。虽然华勤技术没有在一季度财报中解释营收波动原因，但2023年财报显示，公司营收同比下滑7.89%是因为智能终端等产品单台售价降低。

闻泰科技的财报有类似描述，一季度对公司盈利能力产生拖累的正是“产品集成业务”。期内，闻泰科技半导体业务实现净利润5.2亿元，但产品集成业务净亏损3.5亿元。

公司方面解释，笔电方面，海外特定客户新产品上量，带动营业收入同比快速增长；但手机方面，受消费电子市场需求低迷的影响，新项目产品价格较低，且受上游产业链周期性影响， 部分原材料涨价以及工厂人力成本上升，导致产品成本与制造成本增加。不过由于公司始终保证客户的产品供应与品质，对于未来业务市场份额的提升与业绩改善更有信心。

这可能与近期国内手机市场的竞争趋势变化有关。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观察发现，在2023年下半年至今，不少头部整机厂商发布的旗舰新机，均相比上一代同型号、同内存配置的新机首发价格下降数百元，这意味着随着华为手机强势回归，国内整机厂商竞争进入新阶段。尤其是“以价换量”趋势明显，这不仅表现在偏低价位段，在高端旗舰手机上也有类似趋势。

但同时发生的是供应链价格在持续上涨。2023年以存储器为典型代表的厂商出现明显亏损，随着消费电子行业重回正向成长区间，谋求更高盈利能力是产业链的共同诉求，多个手机关键供应链器件涨价声此起彼伏。

一名手机公司高管对记者直言，跟供应链沟通后对今年涨价有预期，但如今的结果还是超出了预计。因此在定价时，部分配置产品的确是“亏本在卖”。

这种趋势也表现在一季度销售表现上。Counterpoint统计显示，2024年第一季度中国智能手机销量同比增长1.5%，环比增长4.6%，连续第二个季度同比正增长。

Counterpoint高级分析师林科宇则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表示，一季度数据反映了国内春节前后的销售情况，其增长点主要来自于中低端产品。例如春节期间会吸引低线城市消费者购买入门级手机。

当然对ODM厂商来说，即便在竞争激烈的手机行业，新发展机会也在出现。除了行业周期的正常迭代带来温和增长动力外，更大的推动力来自向更高价值链突破。

对于整机厂商来说，要实现价格下压，对供应链的管控是其中一个重要手段，一定比例借助ODM代工厂的力量就是其中一环。

“在中低端产品方面，ODM代工厂会有发展优势，让整体利润实现最大化、体量最大化。因此会看到ODM厂商有机会在这个行情下持续增长。”林科宇对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举例道，比如在2022年左右，vivo委托给ODM代工厂的订单比例大约在20%左右，但2023年其有接近一半订单给了ODM代工。

多元业务寻路

无论ODM代工厂还是手机零部件产业链，在已经发展成熟的手机行业之外，寻求新的成长空间，是近些年来各家都在探讨的话题。

只是各家厂商的资金实力、规模化和资源程度不同，因此其进展各异。

有明显进展的是华勤技术，由于季度财报没有披露具体业务线收入构成，从2023年度财报看，对营收贡献最大的业务已经是“高性能计算”，占总营收约57.51%。从招股书看，2020年营收贡献超过50%的还是“智能手机”业务（52.68%），此后便逐年下滑，到2023年占比仅36.64%。

财报显示，华勤技术在2017年开始布局数据中心领域。2020年至今，在巩固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产品地位的同时，加大开拓笔记本电脑、智能穿戴、AIoT及服务器等市场。同时，积极开拓汽车电子这一重要的增量市场。

闻泰科技的多元化来自2018年前后对安世半导体的收购，截至2023财年，半导体类业务对公司整体营收贡献为24.88%。

相比之下，龙旗科技的多元化布局相对较晚，2023财年智能手机类业务依然为公司贡献超80%营收，其余多元化业务还包括平板电脑和AIoT等，不过分别贡献营收25亿左右（全年总营收271.85亿元）。

龙旗把AI PC和汽车电子列为“新业务”范畴。财报显示，公司在2023年进军AI PC市场，预计2024年实现出货；2022年开展汽车电子相关业务并成立汽车电子事业部，目前已在惠州工厂建立汽车电子生产线，并通过部分客户的审厂要求，开始产品小批量出货。

不过，ODM三巨头多元化布局的差异化，为公司整体盈利能力表现带来的支持还各有差异。

显然，处在行业上游的半导体业务会为毛利率带来较大提振。因此横向来看，2023年毛利率表现最好的是闻泰科技，全年为16.08%。从具体业务线看，闻泰科技2023年智能终端业务的毛利率为8.23%，远低于半导体产品40.15%的表现。

多元化最丰富的华勤技术，2023财年毛利率表现最好的不是智能终端（12.3%），而是AIoT及其他（20.19%），其次是汽车及工业产品（18.33%）。当然从2023年毛利率波动情况看，AIoT毛利率同比有所下滑，汽车相关、高性能计算、智能终端等均同比不同程度上涨。

从这个角度看，已经占华勤营收比重58%的高性能计算领域反而是毛利率最低的细分业务，这一定程度可能与其涉及的具体产品有关。

华勤的高性能计算不仅包括传统意义上理解的数据中心，还包括平板电脑和笔记本电脑，在过去一年，全球PC市场也处在承压态势下，且当前其复苏态势可能还不如智能手机。

2023年度龙旗科技毛利率表现最好的也是AIoT业务（21.08%），智能手机和平板电脑的毛利率均在9%上下。

不难发现，目前智能手机行业对ODM三巨头毛利率均有所“拖累”，反而是看似不起眼的AIoT业务，和备受看好的汽车电子业务，更承载着ODM巨头的可观未来。

当然如前所述，随着手机整机厂商将更多产品类型释放给ODM巨头代工，林科宇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ODM代工厂之间的竞争正从中端市场转向高端市场，他们希望赢得更高价格区间的订单。这也将成为接下来除了多元化进程外的一大赛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