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游记丨China travel火爆背后：“推”与“拉”并行，还需再提质

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 陶力  实习生 徐诗妍上海报道

“China travel（中国行）”一词在海外社交媒体走红的同时，中国入境游政策再传利好消息。

7月15日，国家移民管理局发布公告表示，即日起，在河南郑州航空口岸实施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停留范围为河南省行政区域；将云南省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停留范围由昆明市扩大至昆明、丽江、大理、西双版纳等9个市（州）行政区域。

此外，新增郑州新郑国际机场、丽江三义国际机场和磨憨铁路口岸等3个口岸为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适用口岸。截至目前，国家移民管理局已在北京、天津、江苏南京、浙江杭州、河南郑州、重庆、四川成都等37个口岸实施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

这一开放措施，无疑将为河南、云南等省市的旅游提供助力。今年以来，我国入境游市场复苏态势良好。国家移民管理局7月5日公布的数据显示，上半年全国各口岸入境外国人1463.5万人次，同比增长152.7%。其中通过免签入境854.2万人次，同比增长190.1%。

当新的市场机会到来，以上海、广州等为代表的一线城市也铆足了劲，希望能吸引更多海外游客。同时，政府、机构等多方也开始在“推”和“拉”两面同时发力，一方面是打通一些堵点，另一方面多举措积极主动迎客。

景点+消费多样化

“最近明显感觉上海的外国游客变多了”“除了旅行团还遇到了很多自由行的外国大学生”……随着中国不断扩大免签“朋友圈”，实行邮轮入境免签以及144小时过境免签等多种政策，全国多地的外国游客明显多了起来。

四月中旬，来自德国的瓦克和他的华裔女朋友终于开启了一场长达14天的中国旅行。“我女朋友的妈妈就出生在中国，但是她很少来，这是我们俩第一次来。”瓦克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正是看到中国的免签政策才决定到上海来玩。

在游览了外滩、豫园、东方明珠等景点后，他们又乘高铁去了周边的周庄、金鸡湖和杭州西湖等知名景点。“对我来说太不可思议了，中国的地铁、高铁都如此方便，吃的东西也特别丰富，我超爱吃小笼包、白切鸡、烤鸭这些食物，还有很多很多其他的简直数不完。”提到美食，瓦克掩饰不住地兴奋，零食店和奶茶店都让他有了全新的体验，除了感叹中国“简直就是美食的天堂”之外，江南的风景也让他感到着迷。

事实上，不仅长三角、珠三角等城市圈内高铁网络发达，从上海到北京最快的高铁也不到四个小时，这也让瓦克在最后几天决定再去北京旅行一趟。短短三天时间，故宫、长城、后海……都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上海和北京太不一样了，了解到了一些中国的历史文化和发展进程，没想到中国的文化这么博大精深。”瓦克依依不舍结束这次旅行之前，又带着女朋友去上海豫园买了旗袍和一些纸扇准备带回国送给家人。

与瓦克一样对中国之旅感到“不可思议”的外国游客也频频发声，他们把在中国的旅行体验拍成短视频发布到社交媒体，也给更多从未来过中国的外国人“种了草”。

随着中国入境游市场升温，中国成为外国人出游的热门国家。支付宝数据显示，2024年上半年，入境游客用支付宝消费金额同比增长8倍。2023年底以来，来华免签以及与中国互免签证的14国的入境游客，其上半年用支付宝消费金额同比猛增15倍。

从大数据来看，广州、上海、北京是她们选择最多的城市。上海海关数据显示，今年1至6月，经上海口岸入境的外籍人员数量达203.5万人次，是去年同期的2.8倍。

因此，上海市将服务和消费更进一步瞄准了国际化带来的商家。今年夏天，上海市启动首届“上海之夏”国际消费季活动，自7月6日起，将为境内外旅客提供多元化城市消费体验，并推出一批以满足境外人士在沪需求为主的服务需求措施。期间将推出“7+58+X”等百余场商旅文体展活动，涵盖文博美术大展、重大体育赛事、演唱会和音乐节等。

“推”和“拉”

此前，上海已发布2024版离境退税商店购物指南，并推出首批14家“国际友好商场”，提供行李寄存、外卡支付、离境退税及双语服务。到7月底，上海市商业领域可提供行李寄存的服务点位将达500个。

此外，境外游客在上海电信全市50家营业厅，凭有效证件可办理有效期为7日、15日或30日的短期卡，满足在上海的临时通信需求。随着其他一系列支付服务的优化，入境游客在华旅行消费，已经越来越便捷。

近期，北京外国语大学丝绸之路研究院课题组基于对103个国家714位外国旅客的调研，发布一项外国旅客在华旅行和支付体验的报告。调研显示，98%的受访外国旅客会向朋友推荐来中国旅行；86%有过来华旅行经历的外国旅客感受在华支付体验更便捷了。

显然，大城市依然是外国旅客的热门目的地。去哪儿平台数据统计，外国旅客在中国乘飞机的热门目的地前十位为广州、上海、北京、深圳、成都、杭州、西安、重庆、昆明、青岛。长城、故宫、兵马俑是外国旅客必打卡的三大景区，而上海豫园、成都大熊猫繁育研究基地、杭州西湖、湖南张家界国家森林公园等也深受喜爱。

中国社科院旅游研究中心秘书长金准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采访时认为，上海发展入境游成效在于“推”和“拉”两方面的作用。“推”是靠疏通堵点，包括支付、语言、交通等。“拉”是依托于短视频营销上海旅游，特别是对72小时免签政策的推广。“企业也推出了很多有利于发展入境旅游的举措，例如携程推出的针对过境游客的免费半日游。这些工作在入境旅游方面形成了组合拳，推动了上海入境旅游的迅速恢复。”

一定程度上，这些措施也值得其他城市借鉴。7月11日，来自澳大利亚、荷兰、阿根廷、俄罗斯等国家的12名游客通过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入境，在到达广州白云机场后，他们成为了今年首个参加广州免费一日游的国际中转旅客团体。从当日起，持有外国护照并在广州白云机场进行国际中转的旅客都可以免费报名参与，开启独特的“China Travel”广式体验。

下一步“提质”

国家移民管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此次在河南、云南两省扩大实施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为外籍人员来华旅游、商贸提供了更多选择。下一步，国家移民管理局将不断改进优化过境免签政策，持续深入推进移民管理制度型开放。

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正在持续拉动入境游增长。携程数据显示，2024年二季度，享受144小时过境免签政策的54个国家的境外游客，入境中国旅游订单环比一季度增长28%。

不过，眼下的痛点仍然集中在语言和支付两大方面。很多144小时免签的城市和区域的产品丰富度、接待能力等方面较弱，这就要求当地政府、商家等多方做好产品、服务，才能接住这波免签带来的流量。

“在中国游的支付过程中，很多地方只能用二维码扫码支付，加上没有中国银行卡，在转账时有些不方便。希望之后在支付方式上，外国人可以用外国银行卡支付。”来自英国的Sebastian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这趟中国之旅去了上海、北京、云南、成都等多个地方，好在有中国朋友同行协助，他们可以通过一些平台如小红书和大众点评来选择和规划目的地，只是每次下单需要劳烦中国朋友帮忙代为付款。

尽管支付存在不便，但他还是感到很满意，“在这次旅行中，我觉得交通上，无论是高铁还是地铁都非常安全、干净、便宜和现代化，而安全是最满意的原因。”

另外，他更希望来中国买独一无二、有本土特色的东西，而不是其他地方都有的商品。“中国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和波澜壮阔的美景，但是云南大理、丽江等有些景点过于商业化和模式化。我觉得美景只是让人去欣赏就好，不需要用音乐和食物来更多装饰，人们会自然而然地亲近美景。”

Sebastian在游玩长城时和朋友的的合照（采访对象供图）

针对当前诸多痛点问题，上海正着眼于形成“以移动支付为主体、银行卡支付为重点、现金支付为兜底”的支付服务新体系。中国人民银行上海市分行的数据显示，截至6月30日，上海实现5万家商户、超7万台终端支持受理外卡支付，较去年年末分别增长了1.8倍和1.1倍。另外，已有9000多台现金自助机具可受理外卡支取人民币现金。

支付机构也在持续优化服务，支付宝配套了外卡内绑、外包内用两套服务方案，持续优化外籍人士支付链路的同时，还率先试点推出小额免认证功能，提升和优化外国人交易限额。

在金准看来，为了更大力度吸引境外游客，上海可以针对疫情后国际市场变化，塑造更鲜明有力的上海旅游形象。不仅要提升国际化服务水平，更要向国际大都市看齐，形成全方位竞争。

另一方面，各地可以更加丰富旅游产品，提炼体现一些新城市形象的旅游产品；构建国际化营销体系，通过社交媒体和国际合作伙伴扩大中国的旅游影响力。“尤其是城市圈之间要加强区域合作，把上海作为入境旅游第一站，将长三角优质旅游产品整合起来，形成合力。”

相信随着“China travel”的持续火热，预计下半年会有更多的海外游客加入“不可思议”的中国之旅，也将给商贸合作、文化交流等带来更多新的机会。